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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你爹不一样,是个有本事的孩子,你想的……只怕你爹还是有顾虑的。” 姚翠莲满头雾水,不知他们打的什么哑谜,只道:“那男子……听人说是县前大街上开生药铺子的……会不会惹祸?” 迎儿冷笑道:“二姨你们都是老实人,哪里知道就是咱们避开去,他们还是不会放过的。”尤其现今潘金莲也不知上哪儿去了,不知还要撺掇着西门庆下什么毒手。 姚二郎咬咬牙,道:“那不如就告官吧,我巡捕里认识几个人,想法子通融通融。”翠莲仍怕事,被“告官”二字唬得不敢动。 其实迎儿最开始也有这想法,告他二人通jian,这可是大罪,轻则打板子坐牢,重则罚没家产并流放……但凡罪讲究个人证物证俱全。虽那日的事已传遍清河县了,但真正亲眼所见者却不知有几个,况且大家皆畏西门庆势大,谁也不敢出来指证。 物证更加不好找了,最多只有胡太医的方子可以证明他爹受伤了。 上辈子,她二叔武松家来也去告过,但最后还不是被西门庆一手遮天糊弄过去?甚至弄了个罪名流放孟州!西门庆这狗杀才有钱有势,下头的人怕他,不敢指证;与县老爹和几个提刑所老爷又有交情,上头打通了关系……真是上下皆通,他们一点法子都没有。 告他?若运气好了,顶多定个打架斗殴的罪名,不轻不重罚了他不说,还招人眼。搞不好还能定个武大郎的罪名来,到时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姚二郎见她面色阴晴不定,试探道:“侄女的意思是……” “告!这官一定要告!只是不告俺爹被打之事。” “莫非真要告他们通……那你爹怕是不会同意。”武大郎虽软弱,但终究是个男人,若让全县人都知他戴绿帽子的事闹上公堂……怕是又要添一庄心病了。 迎儿理解,她自有旁的打算,只道:“无事,现今最要紧的是先治好了俺爹,告官之事咱们慢慢筹划。今日辛苦二叔二姨了,侄女也不知该如何感谢,待俺爹病好了,一定请你们吃酒。” 二人听话听音,忙起身客气两句也就走了。 晚间,迎儿又去瞧过武大一回,听他说胸口好过些了,这才松了口气,留狗儿在他屋内睡,半夜服侍他吃药起夜不在话下。 她自己却一夜未眠。 迷迷糊糊的才三更天,就自然醒过来了,往常这时辰正是他们忙的时候,如今……哪还有心思管生意?直挺挺的躺床上,直到天色全亮了,方才起床梳洗。 厨房里狗儿已将昨晚的米粥热好,伺候着武大又吃过一回。迎儿见他能耐,一日一夜全凭他小人儿勤快吃苦,她这正经闺女反倒帮不上什么忙,愧疚道:“好狗儿,得多亏了你呢,待忙过了这几日,俺不会亏待你!” 小子腼腆的笑笑,道:“娘子说的哪里话,是我该谢娘子赏口饭吃才对。” 又道:“这清河县果然与临清又有些不同,不止天比那边热些,连早饭也吃得早些哩!” 迎儿哭笑不得:“说什么早饭早,知道你是肚子饿了,以后这就是自己家,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狗儿忙分辩道:“不是哩,不是我肚饿,是方才老早的天还未亮呢,就见隔壁茶坊有人烧火了,闻到好一阵鸡子香哩!” “看你小子,瞎说了吧,隔壁茶坊哪还有人……诶,等等,你真听见有人了?”王婆母子俩早被她设计送进牢里了,哪里还有人?他们家孤儿寡母再无亲戚,莫非是他们哪个被放出来了? 突然,迎儿灵光一闪,想起昨晚姚翠莲说的“门牙漏风”,老王婆不就是缺了大德漏风的一个?她又是武家邻居,她爹哪有不信的道理? 想罢,事不宜迟,忙交代狗儿几句,飞也是的下楼去了。 且说王婆,自正月十四被李清寒几个巡捕抓了,县老爹只逼问她可知王潮的赃物藏在哪儿,那可是将来养老的棺材本儿呢,她哪里肯说?咬紧了牙关不肯吐露一个字,最终是王潮被判了徒刑五年,被威逼利诱着供出两样大头来,县里来人拿了赃物去,才放了她。 而她,刚好在五月十二那日回来,正好是武大陪姚家人去阳谷县接翠莲的时候。武家关门闭户过日子,老婆子又神出鬼没悄无声息的,故就在隔壁的迎儿也也压根不知她何时家来了。 好在官府并未查没她的茶馆,房子还是自个儿的,老婆子出了狱,日日守着空荡荡的屋子无所事事,反观隔壁武家,那炊饼生意却又蒸蒸日上……关键是罪魁祸首潘金莲还好好的过着少奶奶日子。 不想还好,一想,心头那火气就怎也憋不住。她不知金莲其实早被迎儿关起来了,只当她还享着福呢,心内恨得要死。但王婆此人不似寻常妇人,有仇当场就报了,或吵闹或撕扯,泄去心头愤恨也就罢了。她自在牢里关了半年,倒还学会了“韬光养晦”,筹谋一番,居然还真让她想出个一箭双雕之计来…… 她正在屋里为自己计谋得逞而偷乐呢,忽听后院门被拍响了,瞬时唬了一跳,因她回来这一个多月,深居简出,每日别人未起她先起,别人未歇她先歇,错着时段出门,还真没几个发现她回来了。 这时候来敲门的,也不知是哪个? “王奶奶,你家前边铺子门锁被撬开了,快去瞧瞧吧。”老婆子一听是隔壁武家小丫头的声音,就松了口气,又听铺子被撬了,那她里头的桌椅茶具等物岂不是要被搬空了?也忙顾不上再蛰伏了,赶紧的“咚咚咚”下楼去。 临街茶坊果然门洞大开,好在物件儿还齐全。 “王奶奶倒是让人好找哩!家来了咋也不说一声,俺们好替你办顿酒去去晦气。” 老王婆被她“阴阳怪气”的刺到,骂道:“死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俺就是进去待了待,那也是全须全尾的出来,不似你爹……只怕是有出气没进气了罢?” 迎儿大怒,心知还不是拜她所赐,恨不得撕了她的寡嘴,但想到今日目的,就只装出懵懂样儿来,哭哭啼啼道:“王奶奶……俺爹……俺爹病得快不成了,但俺才家来,也找不着俺娘,您老人家可知她上哪儿去了?” 老王婆听见武大郎要“不成了”,心下得意,就顺嘴道:“你娘啊,正在大官人跟前享福哩!” 迎儿“不解”,歪着脑袋问:“享什么福?俺爹都那样了,她还哪有福气可享?” 老王婆上下打量一番,啧啧道:“嗨,你这孩子,白给你生了副大姑娘人材,心智咋还这般不开窍!你娘啊,早被大官人接去享福咯!” 迎儿还想再套她的话,她却已捂着嘴怪笑起来。 迎儿跺跺脚,胡乱嘟囔了句就回去了。 才进门呢,狗儿就急忙上来“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