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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什么。 这时沈孝已经站了起来,他就站在李述面前,可却没有直视李述的眼睛,反而去她发间搜寻那根金钗。 他沉默的看了她片刻,忽然道,“李述,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话仿佛一记闷棍,李述当时就听得脸色一白。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看错你了。 李述的唇颤了颤,想要说什么,可沈孝却径直略过她,就往门外走去。 “沈孝。” 李述忽然开口叫了他一声,沈孝的身体立刻停住了,可却没有转过身来。他脊背绷得很紧,右手紧紧握着,手心里透出一点玉簪的尾巴,仿佛一点血迹。 李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一盘死局,他们俩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就注定不能携手。 他很好,只是她配不上他。 李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我的合作就到这里吧。” 沈孝还是紧绷地站着,没有做出任何回复,他只是右手将玉簪握得更紧,努力让自己不要回头。 他迈出门槛,下了楼梯。 沈孝没有看到,身后李述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青碧色的袍子消失在楼梯口,再也看不见。 可她还是睁大了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向楼梯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看一眼少一眼,此后二人相隔千山万水,千辛万苦,千难万险,千思万念。 看一眼少一眼。 诸事保重。 李述在心里说。 * 次日。 朱雀门外,天刚亮沈孝就牵马出了城,可站在城门口,却牵着马没有动弹,就这么一直等到了辰时。 因要赶路,他便穿了身家常衣服,一身灰色布袍,恍惚间又是当初进京赶考的样子。 彼时进京,意气风发,觉得天下都在他手中。如今却为了一桩痴念,甘愿将天下都让出去。 可没有人看重他这腔痴念,甚至都没有人来送他。 也是,一个从六品的县令,怎么配得上平阳公主亲自来送呢? 沈孝摸了摸袖中端成两半的玉簪,他到底还在奢望什么。 侍从催促了很久,“大人,再不赶路,天黑时可赶不上驿站了。” 沈孝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走吧。” 正要翻身上马,忽然城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沈孝心里一紧,连忙望过去。 是她么。 他竟有些没出息地屏住了呼吸。 他昨天不该那样说她的。 可来人却是一人一马,一身黑衣。那是崔进之,他一身劲装,显然要出城做什么事去。 看到路旁沈孝,崔进之调转马头过去,但却并不下马。 他的马是最优品的大宛良马,极为高大,骑在马上俯视人的时候,有一种极为凌厉的压迫感。 “沈大人,这是要干什么去?” 崔进之在马上,无论如何沈孝都得仰头看他,气势上二人明显就分了胜负。 可沈孝却并不正眼看崔进之,只是微微偏头,以一种斜睨的方式瞧着他,就显出几分不屑。 “崔公子何必明知故问。” 崔进之的目光在沈孝身上落了片刻,忽而就笑了一声,“沈大人当真是来去赤条条,好歹做了这么久的官,如今外放了,竟连个相送的人都没有。” 这话一出,崔进之明显看到沈孝薄唇抿紧,很明显,这个话题让他心中不悦。 崔进之转头往城门口方向看去。 空空如也,根本就不见李述的影子。 你们不是互相信任的政治伙伴么,怎么,如今就因为我一封弹劾折子,这么容易就闹掰了?那这个感情基础也太差了。 崔进之捏紧了手中马鞭,目光凛然。 沈孝他算什么东西,跟雀奴才认识了多久,就想跟她成亲,共度一生。 他根本就不了解雀奴。 从李述十岁到二十岁,崔进之同她相识整整十年,前五年至亲朋友,后五年至亲夫妻。他甚至比李述自己都要了解她。 后宫里那么多不受宠的公主,唯有李述生了一双尖锐的眼,仿佛刀一样,直直劈开眼前的浓雾,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年他们初遇不久,后来李述再找他,开门见山便是,“你能不能教我读书?” 她瘦瘦小小,却仰着头毫不退缩。因为他是她能抓住的,唯一向上爬的通道。 为什么她不安安分分做一个普通公主呢?不会被欺负,但也不会被重视,到年龄了就嫁出去,生儿育女,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李述说,“这世上的活法有很多种,可我偏想要最好的那一种。” 她从小就这样。 因为太缺爱,所以拼了命想要用权力与金钱来弥补。 沈孝怎么配得上她,他们二人的鸿沟太大了,无论曾经怎么亲密无间过,总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只有他才是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他们将一起沉沦权力的沼泽,一起堕入黑暗的地狱。 他太了解李述了,给她一道选择题,她毫不犹豫就会和他做出相同的选择。 他已经彻底陷进去了,再也出不来,怎么能允许她独自一个人奔向光明。 哪怕她想奔向光明,哪怕她的人生中有人愿意将她拉出泥沼地,崔进之都不能允许。 崔进之将目光从空洞的城门口收回来,落在了沈孝身上。 联盟已经彻底破裂,合作已经不复存在。那么,就到了分而击破的时候了。 沈孝把东宫害至如此地步,是他报复的时候了。 崔进之道,“沈大人,此去前路漫漫,你一定要保重。” 他笑着说,多情凤眼落在沈孝身上,仿佛是朋友之间的殷殷嘱托。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了昨天的断更。 * 感谢地雷: 默俞扔了1个地雷 与黑恶势力谈笑风生扔了1个地雷 不要昵称扔了1个地雷 蓝莓赛高扔了1个地雷 breathesky2007扔了1个地雷 泮池扔了1个地雷 29358828扔了1个地雷 感谢营养液! 感谢评论! ☆、第 80 章 #80 两个月后, 十二月底。 冬至刚过, 天气甫一进九,骤然就冷了起来, 却不落雪,空气中只是干冷。 西北风不间断地吹,刮在脸上, 仿佛平白无故被老天爷扇了一耳光。 雪披的毛领子厚实而高, 李述低着头,将脸埋在毛领子里,避过寒风, 踏上了太极宫外的台阶。 她刚走了一两句,就听身后有人叫,“平阳!” 紧接着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子小跑,李述刚转过身来, 胳膊就被人亲亲热热地搀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