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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止他道,“你想解xue,并不是不可。只是在此之前,你得先告诉为师,在解开xue道之后,你打算做些什么——继续研制毒针,杀害无辜百姓?”顿了顿,复又更为严肃地质问他道:“还是无故与你师妹相争,意图再次取她性命?” 瞳孔一滞,书珏僵声道:“我……” “既然你短时间内无法想通,这xue道该解还是不该解,你心中也该自然有数。为师不过是暂且离开一趟罢了,你周身被封锁的要xue,当解时则解,不当解时,你再怎么闹腾也没有任何用处。”陆羡河漠然道,“封xue此事于我而言,是责任,与你而言,则是惩戒。错了就应当得到惩罚,否则你将来所犯下的每一项罪名,都得算是为师不教之过。” 书珏听罢不语,只是任凭那额角的青筋毫无征兆地一起一伏。我在旁瞧得真切,亦是因此心中了然,遂干脆上前数步,将那枚石青色的锦囊轻轻捻了起来,悬挂于他面前摇晃道:“书珏,你若是觉得不公,九山的事情,我也和师父说好了。这些余下的碎片归你,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书珏仍是不悦,拧眉直道:“碎都碎成了这样,你还把它给我,又能有什么用?” 我挑眉道:“那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眸底的光彩微动,书珏凝神片刻,似是犹豫了好一阵子,半晌沉默,终是踌躇不安地点了点头,伸手来取道:“你给我便是。” 谨慎而又缓慢地将锦囊放置于他手心,我神色偏冷,额间却已是无端渗出了一层薄汗。 “九山放在你的手上,今后你爱去哪里摆弄研究,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沉眸道,“但,相应的xue道一旦解开,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自己也清楚。你如今捧着完整的九山玉笛,若是当真有幸回到了我们原来所在的那个时代,难道还怕未来的医术无法弥补你这点小缺憾么?” 书珏始终默然,兀自盯着手心那枚靛青色的绣花锦囊,似是怎么也无法看够一般,执着地卡在指节里死死捏着,面上的表情不知是悲是喜,看不出有多少兴奋,却也同时看不出有多少哀伤。 ☆、告别 他曾经一度执着于这九山玉笛长达两年之久,甚至为此迫害了无数可怜人的无辜性命,如今终于如愿将之捧在手中,它却已是骇得支离破碎。 良久的无声与静默,陆羡河似是已然想通一切般,偏头深深扫了我和书珏一眼,打断我二人无形中的对峙与猜疑,凝声道:“阿珏,阿芊……事情该如何解决,你们心中应该已经有了最明确的抉择。现下时辰也不早了,为师得抓紧时间下山赶路,之后的事情,待我寻到了薛临的踪影,必会寄信回来详说。” 语毕,果真是不再有半分拖沓,转了身,便朝着不远处下山的台阶处迈开了脚步。书珏听罢面色始终僵冷如一,定定地站在原地俨然不动,倒是方才一直沉默的沐樾言上前几步,于陆羡河素灰的背影之后低声问道:“陆先生不和殿下打个招呼么?” “不必。”陆羡河步伐微顿,仰望着头顶上方皓白的朦胧弯月道,“他一向最能看穿我的心思,想来纵是知道了我今夜连夜离开的意图,也定然是无话可说。” 沐樾言眸色低淡,似天边薄云,半晌凝滞,终是有所了然地后撤了回去,不再言语。然而待我再度抬眸之时,见得陆羡河已是沿着前方平缓的石阶步伐沉稳地朝下而去,忙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拉住了他丝滑轻软的衣袖道:“师父,我送你下山。” 他脚步未停,反是走得格外果决,见了我来,也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柔声道:“阿芊,夜里风大,赶紧回屋去吧。” “就送到山脚,送到山脚成么?”眼圈微红,我强压下心头纷涌而至的酸楚与不舍,追了上去,固执地跟着他的脚步,一步又一步地下了台阶,不肯轻易停留。 陆羡河勾了唇,并未回头,却也听得清他声线中隐含的一丝清浅笑意:“好了阿芊,师父又不是不会回来了,等下山找到了薛临那冥顽不灵的老家伙,我就写信给你,好不好?” 我没说话,脚下的步子倒是应声顿在原地了,紧拧着眉头,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萧索背影,心中像是被灌了一味苦药般,沁得整个脾胃都在发颤。 在这样一个兵戈与动荡不断的时代里,分别就意味着难再重逢,书信的价值也仅限于互道平安,往后南北两地面临着彻底分裂的僵局,于我师徒二人而言,只要是一道城墙的界限,就将意味着永世隔绝的结果。 我怔然伫立在原地,遥望着天上的月光将陆羡河素色的身影一点点拉长,晕开,模糊,最后变得消失不见,就忽而迷茫地觉得,这半年多来的朝夕相处,便像是一场零散破碎的大梦,我如今恍惚地醒过来了,却是觉得自己还身在梦境的最中央处,久久无法动弹。 良久的沉钝与静默,我垂下了晦暗一片的眼眸,方要无意识地朝下再走出几步,胳膊却是被人轻轻拦住。 回头时,沐樾言正站在数尺外逆光的边缘处,伸长了臂膀,小心翼翼地抬掌紧握在我手心,缓声说道:“回去吧。” 我没动,也没有出声应他,只是面色怅然地摇了摇脑袋,望着山下大片漆黑的阴影,始终不发一言。 “皓芊,别站这里了。”沐樾言继续道,“我们找个没风的地方,慢慢看,好么?” 眼眶在微微发热。灼烧般的感觉层层递进,像是傍晚的潮水一般,逐步侵入心肺的最深处,肆意带来窒息的痛感。 他见我依旧沉默,倒也不再催促些什么,反是有所意识地探出双臂,从身后将我紧紧环住。 “乖,不要哭。”他这样说道。 可是,我硬是没能撑到他将这句话彻底说完。鼻子酸得厉害,只不过是稍稍用力地呼吸一口,眼底的泪水就毫无保留地淌了下来,瞬间浸湿了我的面颊。 沐樾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手将我用力揽住,扶着我的脑袋缓缓埋在他的颈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我的头顶道:“没事的,陆先生说了,会给你写信,别担心。” “我明白……”我半抽噎着窝在他怀里闷道,“可是,我也知道……我怕是这辈子都很难再见到他了。” “不会的。”沐樾言道,“未来的日子还那么长,我们总有机会再和他相见。” “我不信。”我木讷摇头道。 低头吮干我面上残余的泪珠,沐樾言低声道:“我信。” “那我该信你么?”我目光茫茫道。 “该信。”他毫不踌躇道,“相信我。” 我仍是无话,只是抬手勾上了他的指尖,牵了一牵,被他带着一路慢慢往回走。 半山腰上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