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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竟摆满了各色小吃和酱菜, 不由愕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江月儿将最后一碟松子糖放到桌上,笑道:“听秋玫jiejie说, 您这两天又没怎么吃东西。厨房里没有现做的饭菜, 我就请他们把您这里的冷食摆些上来,看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暂填填肚子。” 兰夫人沉了脸瞪秋玫:“胡闹。” 江月儿笑嘻嘻地,假装没看见她的脸色,道:“我爹常说的, 吃饭大过天。不管您现在有多少事, 有多大的事, 总得先吃了饭有力气才好做事嘛。不然像您这样几顿不吃的,不等人家对付您,您先饿死省了人家的事, 可是皆大欢喜了,人家也不念您的情,得多不划算啊。”拈一块鱼糕蘸蘸酱料放进嘴里,眯了眼:“啊!好吃!夫人您真不吃?” 兰夫人别过脸:“不吃。”语气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生硬了。 江月儿最识得脸色的小丫头,马上擦了手去扶她,笑道:“那您站累了,来这坐坐呗。”将她让到上位,又道:“夫人您这的蟹粉烧麦比城隍庙的还好吃,不吃真可惜了。是不是,秋玫姐?” 兰夫人哼了一声:“她又没吃过,她怎么知道。” 江月儿便发现,初一结识兰夫人,她觉得对方美丽且高不可攀,等熟识了,发现她也只是一个看起来成熟老练,其实跟她家华华一样,是个人不坏,有点口是心非的大小姐脾气而已。她就更不害怕了,自己给她夹了只烧麦,笑道:“看来夫人您吃过。要不您尝尝,看我说的对不?” 兰夫人瞪她一会儿,拣起烧麦慢慢吃了。 站在旁边伺候的秋玫喜得趁兰夫人低头的功夫,直对她作揖。 不过,即便有江月儿劝着,兰夫人也只是吃了个烧麦和两个锅贴就不再动筷了,江月儿也不再多劝她,自己运筷如飞,吃了个肚儿溜圆才满足地道:“哎呀,要是天天在夫人这吃饭,我肯定又要长胖了。” 兰夫人笑她:“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杜小郎吗?” 江月儿便叹:“其实跟阿敬再一起最辛苦了。因为他没事总笑我胖,笑话我吃得多,还笑我笨。要是换了别人,早被他打击得抬不起头了,也就是我能容忍他这些坏毛病啦。” “那他笑话你,你就忍着吗?”兰夫人好奇问道。 “这怎么可能?”江月儿笑道:“他笑话我,我不会笑话他吗?您以为他什么都会呀?您看吧,他画画就——”一下卡住没说了。 兰夫人追问道:“怎么不说了?” 江月儿叹气道:“我本来想说,他画画就没我画的好,可忽然想起来,他这几年不知道偷偷练了多少回,上次看到他画的画好像都快赶上我了。这样下去,我就真的再也没什么比得过他的,只能成天被他笑话啦。” 兰夫人便想起来:“对了,看你今天来时又抱了一叠画,可是想找我给你出出主意?” 江月儿便露出狡黠的笑意:“知我者,夫人也。” 兰夫人笑道:“可我于画道不精,你怕要找错人了。” 江月儿忙道:“哪里,我是觉得,夫人的鉴赏能力极高,您即使不擅画,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点拨一二,我就受益无穷了。” 兰夫人想了想,道:“你既然都这样说了,好像我不答应的话,很不近人情。那好,你跟我到书房来,我今天好好看看你这些画。” 吩咐丫鬟们抱了画,进书房前,兰夫人回身与她道:“你的画技,即使请了高明的鉴赏家来点出了不足,但若是不勤加练习,说得再多也没用。” 江月儿小脸一红:她哪里不清楚,她跟阿敬的差距就是这样拉近的。她先还答应她爹,一天至少画一幅画给他看,后面阿敬不肯跟她一道练习之后,她就松了弦,以至于乍一看他那天的画作,自己小吃了一惊,终于有了点危机感。 不过,她找兰夫人请教,目的当然不止她说的那一个。 兰夫人只当自己说中了她的要害,想着小姑娘脸皮薄,点到为止便是。 便叫秋玫展开画幅,先“咦”了一声:“你是画的我院外的那丛秋芙蓉?怎么先前没看见你拿这幅画?” 江月儿笑道:“这幅画是我新画的。那天从您这里告辞出去的时候,看见这株秋芙蓉在山石下面的石缝中开出来,有感而画,今天看画干得差不多了,就拿来给您看看。夫人觉得怎样?” “不错。将山石虚化,突出了秋牡丹的艳色,还多了分倔强。”兰夫人不吝赞赏,“所为画师灵气,便是如此。但是,这幅画的构图有些问题。你要画一幅画,必有个主题,不必完全依照实景构图。比如,倘若你要突出秋牡丹的倔强渺小,山石可以占据的空间更大,突出它的巍巍之象……” 兰夫人果然不愧是一流的鉴赏家,江月儿听她一席话,真觉受益颇多,差点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直到听她说:“不过你自小在杨柳县长大,想来没有多少机会见到真正名家画作,难得也能画得这样好。习画者只困于方寸之地终难大成,你是女子,没有机会游历,最好多见识见识其他画家的作品。” 江月儿最苦恼的就是这个了:“那我要怎么见识呢?” 兰夫人笑道:“你别急啊。这样,我这里收藏有一些名作,你拿几幅去好好看看,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江月儿大吃一惊:“那怎么行?夫人,我可不能要你的东西。” 兰夫人直笑:“你以为我是要给你吗?那些画,你找我要,我还心疼呢。我说让你看看,是借你一观,你看好了,还是要还我的。” “那这样倒不错。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去呢?”江月儿兴奋不已地道。 兰夫人笑着让秋玫去开库房,拉了她的手道:“来,我带你去找找宝贝。” 兰夫人的库房就在兰家庄的最后一排后罩房。 兰家庄很大,江月儿觉得,从大门到这排后罩房的距离起码有两个傅家坊的里弄那么长,即使兰夫人是从紫藤院走的,也至少走了一半的距离。 她看来很少出门,就这一点距离还走得气喘微微,额角沁出了汗渍。 但她的精神极好,拒绝了秋玫的搀扶,自己领着江月儿,在一排樟木箱子前站住,道:“你自己开了箱子挑吧。最近的箱子是本朝名家的,越远的箱子年代越古早。” 这些樟木箱子通用红漆漆了,一排溜下来,至少有二三十个!尺寸有二尺宽窄的,也有半尺宽窄的,上面均上着黄铜大锁。 江月儿确认地问道:“这些都是?” 见兰夫人点头,她惊叹一声:“夫人您可太有钱了!” 秋玫笑道:“这有什么,我们夫人的爹当年可把全部的家财都赔送给了她,说是十里红妆都不止呢。” 兰夫人轻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