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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事的人家统统抓捕。 谋反是大罪, 足以株连九族,因此便是从兄弟或是家中族人,无论男女老少,一应抓捕。 天牢不过短短数个时辰,已人满为患。 而这一夜的喧闹,似乎只是做了一夜的梦。 早朝依旧。 看着宫内还未洗刷的血迹, 看着坐在大殿上神采奕奕的天子,和立在殿下身上还带着血污的韶王等人。 朝臣们面面相觑,缓缓摇头。 几位阁老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问。可见着事了后始终未换去身上铠甲的韶王和驸马,不敢造次,只咽下满肚言语,等着天子的诏令。 成王败寇。 太子果真还是败了。 没人知道韶王之前究竟做了多少准备,似乎太子才动了动嘴,他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到太子逼宫,他已经在方方面面准备好了应对之法。 有人守门,有人守城,有人正面迎敌,有人暗中伏击。所有的事,就仿佛水到渠成一般,到了最后收网的时候。 天边云卷云舒,骄阳渐渐显露面庞。一夜未眠的侍卫们静静屹立在宫中各处,沾血的铠甲边沿映着淡淡晨光。 大殿内,天子已命胥九辞在殿中将太子赵沣的累累罪名道出。罄竹难书的罪行,清清楚楚摆放在了众人的面前,天子要再度废太子,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两度废太子,且废的都是皇后所出。有大臣当场提出废除皇后,从后宫中再选有德行的嫔妃为继后。 有人说不如贵妃,也有人跳出来说贵妃出身戴家,戴家是戴罪之身,如何能让贵妃为继后。 所有人都吵吵闹闹的,就好像昨夜发生的根本不是宫变。 天子听着这些人吵闹,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放在从前,朝臣们吵成这个样子,他早砸了奏疏,把人劈头盖脸骂上一顿。可现在,只觉得通体舒畅,大抵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宝应二年发生的事,史官们必然会在史书上留下印记,是一笔带过也好,还是浓墨重彩地详写也罢,后人必将知道,只这一年就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尤其是宝应二年的冬,太子赵沣谋反,赵沣当场被废,天子念及父子一场,赐鸩酒一壶。另将东宫一众女眷圈禁高墙,留下性命。 皇后戴氏虽因夫妻多年为由并未被废,但宫中用度及身边的太监宫女一应都被削减,与废除无异。 就在赐死废太子当日,朝廷颁下了天子的退位诏书。昭告天下,韶王赵檀立即以太子身份监国,三日之后举行登基仪式。 诏书一下,不论是汴都的宗室公卿家,还是民间百姓,无不称奇。 百姓们无所谓是谁登基,只要上位者能善待百姓即可,知道是韶王,多少心里存了想念,盼着往后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至于宗室公卿家,则无一不是盼着能乘着东风,沾上点好处。 当日随同韶王的军士们人人皆得了赏赐,众臣及家眷也因此得到安抚,便是当时被皇后骗进宫却在之后押解皇后向天子告罪的赵幼苓,都涨了不少食邑。 她再过几日就是实打实的公主了,从前见她不喜的女眷们如今都盼着能与她亲近亲近。只宫变后第二日,光送进公主府的拜帖就累了一叠。 她却没那么多心思去与外人接触,从宫里回来,和赵婳说了一会儿宫里的事,吃过饭后,就回房洗漱休息去了。 她在宫里待了两日,茯苓就提心吊胆了两日。 等她回来,洗个澡的功夫,茯苓捧着沾了血水的衣裙,抽了好一会儿的鼻子。 等她懒洋洋地躺在小榻上,由着人擦干头发,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闭着眼睡了过去。 茯苓再想哭,也怕惊扰了她,红着眼睛就从屋子里出去。 前脚落地,后脚就见着了走到门前的呼延骓。 “娘子睡了。”茯苓福身道。 呼延骓摆手,站在门口望着窗。窗子开了小半扇,正巧能见着赵幼苓歪在小榻上休憩。 他看了许久,放轻脚步,走进屋子。 关门声也比以往更轻。 赵幼苓睡得不深,依稀听到走近的脚步声,只当是茯苓,翻身把脸迈进锦被中。 “茯苓……关窗,冷。” 有关窗的声音,似乎是暖和了一些,她又露出半张脸。 被窝被动了动,有什么东西摸了进来,停在她刚吃了东西,微微鼓起的肚子上。 她被暖得睁开眼睛,后知后觉地看清了坐在榻边的男人:“夫君……” 他们夫妻之间有很多称呼,可唯独“夫君”二字,对呼延骓来说最为动听。 尤其当赵幼苓嗓音软软,迷迷糊糊时喊一声“夫君”,更是叫他说不上的心颤。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几日不曾打理过的胡茬挂在脸颊上,她还没个反应,脸颊已经被噌得微微发红。 她揉揉眼睛,靠着垫子坐起身,伸手摸了把他的下巴,嘟囔:“我疼呢。” 呼延骓低笑,将人搂进怀中,低头去追她的唇。 气息越来越粗,恨不能将人抱起往床上带。 被吻得嘴都疼了,赵幼苓拍了他两下,这才被松开:“宫里的事都好了?” 呼延骓低头啄吻:“有太子在,我们其他人都可以早些出宫。” “你们都想偷懒。”赵幼苓笑了笑,“可最想偷懒的那个人,被逼得坐了位置,除非糊涂了,不然只能高高坐着,再不能偷懒。” 呼延骓知道她说的是如今成了太子的韶王。 想到那位新太子背着天子愁眉苦脸的模样,呼延骓笑了笑。 他一笑,怀里的赵幼苓就推开他胳膊,作势就要赤脚下榻。 他脸一板,将人摁在榻上,蹲下.身给她穿鞋 大胤不兴缠足,所以女儿家多是一双天足,也有天生小脚的,白白嫩嫩如她,踩在他手里,还没他手掌这么大。 他握了握掌心的娇嫩,低头在上面落下一吻,听得她怕痒的笑声,顺势将人推倒在榻上,倾身覆上。 “等太子登基,你与我一道去肃城怎样?”呼延骓俯身,和她头碰着头,“那里离草原最近,天高水阔,你可以自由地骑马,不用烦心别的事情。” 她没有说话,只是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颊、五官。 呼延骓咬了咬落到嘴边的手指,眼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神情柔和,轻声说:“我想带你去那里,如果你想,我们还可以接走你义父。” 说完话,他又去吻她的唇。仿佛永远吃不够她嘴上的柔软。 他就压在她的身上,底下的紧绷炙热实在难以忽视。 可听着耳畔的话语,她忍不住瞪了瞪眼,抓着人作乱的手指,问道:“你不愿意留在汴都?” 韶王只是当三天的太子,今儿已经是第三天,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