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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通过一个个音符组成的旋律作为开头,轻易就从记忆之海里拉出一连串你以为早就遗忘的沉箱。至于里面是宝藏或是垃圾,在开启之前,犹如海上晨起的浓雾遮住了你的眼睛,无法提前透视。 夏宁仔仔细细地把这张专辑听了一遍,内心感慨万千。 关于斯密及他的歌,她也记起来了。 那是她十五岁时认识的一个年轻人。 他非常年轻,比她只大一岁,却已经是当地地下创作歌手里的老大哥,应该是很早就出来混了。 如许许多多追逐心中梦想的人一般,他用着一个洋气又好叫的假名,在和他短短相处的那半年时间内,夏宁没能问出对方的名字。 之后当地的某家唱片公司就请他们去录了这张唱片,还因为这张唱片在当地搞了一次现场演出,非常火爆。 夏宁本来有幸被选中,却因为左展鹏的挖掘,临时退出了。 为了报答,她向唱片公司推荐了那对残疾人夫妇顶替她退出后出现的空位。 斯密啊…… 夏宁露出一点点怀念的笑容来。 歌曲全部播放完毕,她和左展鹏感慨:“当年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呢?” 左展鹏也一脸慨然。 她们都知道,斯密确有其人,而且并不如宗奕及其支持者所猜想的那样,是一个名不见经传,查无此人的音乐人。 他在音乐创作上确实天赋平平,但不代表就能被宗奕肆意侵权。 是的,夏宁认为宗奕确实是抄袭。 虽然很可能是无意识的。 人们在半梦半醒间,常有灵感爆棚的情况发生。 比如你是否曾在睡梦中想到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想要醒后写出来,结果真的醒了之后,把故事复述出来,却发现它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作品。或者它确实精彩绝伦,却已经有人写过,而且还很有名。 因为人类的意识是一个很玄妙的世界,它在潜意识状态下,有时会下意识地把它所见过的信息通过自己的符号表达出来,让大脑误以为是自己的产物。 这并非是自己有意识的,却也是一种抄袭。 因为抄袭是一种结果犯罪。 特别是在原作确实通过正规途径公开发表过,那么在细节连环相同的情况下,后发表者将被判定为默认看过先发表的作品。 这并不是从宗奕声称自己没有听过,家里也拿不出那张专辑就可以轻易洗刷的。 斯密的这首歌,远在宗奕的这首歌之前十年就公开发表过了。 而且因为他和夏宁曾经缔结过婚姻关系,这张专辑曾经出现在宗奕所住的房子里。 这让人怎么说清楚呢? 夏宁在刚才听歌的时候,除了想起来斯密其人的事,也同时想起了她和宗奕曾经一起听过这张专辑的事。 那是她刚把自己的东西搬进二人一同购置的婚房内,整理东西的时候。 她翻到了这张唱片。 他们二人都是做音乐的,家里什么设备没有?东西也都妥善保管得犹如簇新的一样。 夏宁告诉了宗奕这张专辑对自己的意义,于是二人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听着专辑里的歌曲,还间或交谈几句,谈起当时发生的一些趣事。 想到这里,夏宁又一次翻找起东西。 这回她没让助理动手,亲自去把要的东西翻找了出来。 左展鹏不解:“你还要找什么?” 有这个其实就够了。 夏宁却找出一张记忆卡,插.进笔记本电脑里,打开其中一个视频。 左展鹏和助理们看完之后都沉默了。 这竟然是当时夏宁和宗奕搬家第一天,二人整理行李时的视频。 在视频内,可以看到二人新婚之后的甜蜜相处细节,看到他们带着对未来的向往在一点一点建设自己的小家。 在视频最后部分,夏宁刚好整理到了这张唱片,二人翻出卡带机,一起听歌的场景。 铁证如山。 夏宁能够反应过来的事情,宗奕也能意识到。 很快他就跟经纪人提了这件事。 经纪人傻了眼。 宗奕的经纪人是在婚后换过的。 结婚那段时间,他处心积虑的想混到左展鹏名下,但是被拒绝了。 他原来的经纪人知道了他的二心,自然心里有些想法。 宗奕也不会让对自己有想法的经纪人留在身边,于是只能换了一个。 现在的经纪人并不清楚他结婚那段时间的细节,因此直到此时,才得知所有的事情。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不过是试听小样,并没有说成品必须是按现在这样,不能改了。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首歌真的是他在潜意识里直接写出了别人的旋律,他们团队的口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死咬着不是抄袭不放。 可现在,他们声称自己绝对没有抄袭的话已经明明白白放在那里,再自己砸自己一脚,说有可能是因为脑子不清醒才不小心写出了别人的旋律怎么可以呢。 这就等于承认了抄袭和吸食违禁药品两件事情。 绝对不可以。 “好在这个斯密到现在还没有站出来,一切都还可以cao作。”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有没有看见最近的新闻。 可能他不太关注这件事情。 抄袭不是公诉案件,只要事主没有主动站出来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好补救。 当然,经纪人并不会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苦主站出来就放弃了寻找他的脚步。 人他妈还要找的,而且要找得更急,比其他人更快。 只要比其他人——比如媒体——更快找到他,并且和他达成相关协议,这件事情他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歌曲,他们已经在紧锣密鼓的修改了,在保留大框架的前提下,对旋律作出一定的改动,相信修改之后就连曲作者都认不出来。 可是事与愿违。 就在所有人遍寻斯密不得,以为这个人可能真的已经消失在人间的时候。 斯密主动联系了夏宁。 夏宁接到陌生电话,还有一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对方脱口而出当时对他的昵称,她才想起他是谁。 “司旼?” “是我,好久不见。” 夏宁又一次被顺着电话线而来的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勾起那久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