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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一间陌生的卧室。这里有俞迟的气息。 被窝还是暖的。 另一个枕头旁照旧放着他无论何时都带着的美国女郎匣子。 阮宁下意识地打开那个匣子,里面是厚厚一查书信。 阮宁哑然,缓缓展开,细细读了几遍。 可可,展信安。最近读了一本好书,叫,推荐给你。我算了算,截至今天,我们已有三年未见,你想必比起从前,又好看许多。三年前你曾说过年时想要见我,可惜时至今日,我们仍未相见。你说我眼睛好看,你很喜欢,如果我长大后,依旧好看,我便去找你。可是我长大之后,不知道那双眼睛你还喜不喜欢。毕竟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不喜欢。 在我心中,你似我的朋友,也似我的亲人,身在异国,如果有人欺负你,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再为你之前来信中的那个男孩约翰苦恼。我妈说长大了再谈恋爱会更好一些,小时候谁懂爱啊,你说呢?我长大后要是爱上一个人,就安安静静地对他好,和他变得一样优秀,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就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啊,站在他身边的,是我是我,一直是我。 提起烦恼,我也有自己的烦恼呢。我同我最好的朋友闹别扭了。他不知怎的,忽然就不搭理我了。聪明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唉,我妈说,男孩的心思女孩你别猜,猜来猜去都很怪。虽然他总是莫名其妙就不搭理我了,可是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我想跟他一起长高。跟他一起变成大人。 阮宁书 2002年3月4日 可可,我病了许久,没有回信给你,今天续上。你应该已经长大了吧,我也变成了长瓣子的姑娘,时间过得可真快,说来也奇怪,我们明明只见过一面,何以成了关系这样亲密的朋友。 同学录2:完结篇 大概是因为我内心深处想要一个人倾听我想说的话。如果一些事情只能讲给自己听,恐怕这辈子也难说出口。 我曾经幻想过未来,也不断地回忆着过去,说不清是更期盼未来的阮宁,还是更喜欢过去的小栓。我的同桌曾问过我一个问题:“你认为是自已重要,还是世界更重要?” 当时的我答不出来,细想了几天,现在答给你听。 现在的我认为世界更重要,可是长大的我一定要认为自己更重要。今年是2005年,我读初二,家庭幸福,爸爸在外孤独地漂泊那么久,终于归家,爷爷一直始终从未改变地宠爱着我,同学都很喜欢我,长这么大的我终于被mama盖棺定论地评价为是个不惹事的孩子,世界对我是否有善意,对大病初愈的我显然更重要。我在乎的也不过是这些。 可倘使到了2013年,面临大学毕业的我,也许需要做出重要选择。那时的阮宁或许已在外地工作,距离爸妈很远,租住在狭小逼仄的公寓里,每天算计着微薄的工资如何花销,买件护肤品也要斤斤计较,努力与爸妈不舍放手的爱对抗,努力与世界上那些强大且不合理的规则对抗;也或许继续努力地研修学业,但这种前进绝非盲目,而是为了一个强有力的目标,为了“懂得”,为了“体味”,更为了自己。我猜那会儿的我大概已同世界上最亲的同学分开,或许我都忘了他的存在,可这封信,你保存的这封信正是我许多年前曾畅想的现在。 2013年的我只有更看重、爱护自己,才能更好地同世界和解。谬误走向真理就像镜像,需要不断地反转、折叠。可是,我也有隐忧。如果到了那时,我蒙昧无知,心智昏沉,不知还有谁能锲而不舍地引导我,坚定不移地做好自己,对抗世界。 但愿有那样一个人存在。 他将带给我尊严教会我自爱。 他将启发我抉择成长,他将永不放政弃阮宁这个姑娘,明示我宽恕自我。 他将永不放弃阮宁这个姑娘,永远都在。 那个未来。 或许相隔万里,或许岁月欺人,或许容颜渐改。 阮宁书 2005年4月9日 可可,今天的我学了几句英文诗,原诗不记得了,可是翻译成中文还很清晰。我很喜欢,念给你听。 “我将不朽,伴着死去;我将高尚,洗去粗鄙;我将荣耀,擦掉过往;我将光芒万丈,磨去这心中的石沙,等待变成宝玉。我将都将过去,我依旧不死,我依旧粗鄙,我依旧深藏过往,我依旧未雕一笔如同璞玉。皮窍衣衫,经年过岁,白日梦里,无可重要书笔。最重要是你再见我时,凑巧风停雨毕,凑巧斜巷无人,凑巧你我经过,凑巧黑伞凝结滴水,收进你心里。” 我觉得这诗很好,可又说不出哪里合我心意。大概因我也是粗鄙的人,却又想要高尚。高尚不得时,反而自我安慰,兴许偏偏,早就注定,有人爱你,深不见底,不因你是石头还是宝玉。 阮宁书 2006年5月9日 她哭着念着,念着哭着,撑起手臂,拍起双眼。有人推门而人,逆着光,站在那里,安静至极。阳光正盛的夏天,是离别,也是重逢的一天。谁能逃出一本书,又逃过一本同学录。你爱的,爱你的,随手翻翻。 一撤一捺,一点一画,总有一天,终将相见。 你叫俞迟,我叫阮宁,如斯安宁,如斯缱绻。 番外 Mr.Unknown 我十二岁的时候,曾经做过一次选择,这次选择改变了我的一生。爷爷让我抓阄,决定以后娶谁。我心想,可去你的吧。 谁靠抓阄决定下半辈子啊。我娶个倭瓜脸,你还能多活两年还是昨的。就你的智商都玩不过阮俞栗宋老辈,我继承你的基因还能翻出什么花,做人不要太乐观了啊老头。 当然以上这些我只是想想,我怕我爷。 大哥年纪大我两岁,我谦虚了一回,孔融让梨,让他先抽,他一点没客气,噌地抽中了北方。畜生大哥挂着灿烂的笑看着我说:“来来来,轮到你了。” 我回了他一个白眼。我还有得选吗? 他抽中了北方,我自然是南方。 北方各家姑娘本就少,而且大的大,小的小。大的都有青睐联姻的对象,小的少说还要再等十八年。 我哥大概还能逍遥二十年。而我,腹背受敌…… 数了数,栗家三个年龄相仿的丫头,阮家一个,俞家两个……我们南方阴盛阳衰,太能生丫头。而且丫头一个比一个凶。听说阮家的是个熊小子,对,你没看错,还不是假小子,而是熊,x一i一o一n一g的熊;栗家的一个比一个清高,鼻子朝上长,从小诗词歌赋地教着,最小的那个没板凳高就会背,天天嘴里吊着奶瓶,骑着三轮车满院子嗷嗷“回眸一笑百媚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