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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房…”“不用,”萧廿打断,起身走到她面前,手扶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欺身靠近,“咱们只有一个房间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沈元歌听见一阵心跳声,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整个人往椅子里缩,萧廿看到她有点吓到的小模样,瞬间破功,垂目笑了,指节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小怂猫。” “不用打扰祝衣,我在外头打地铺。”他添上一句。 沈元歌松了口气,眼前却压下一片阴影,又被萧廿亲了。 ... 没过几天,付岩从山外回来,直奔沈元歌住的小竹楼,敲开门,挑出一封信笺,在沈元歌面前晃晃:“元歌妹子,你弟弟从上京递来的信!” 大昭先皇定的恩典,国子监本籍在外地的生员每年都有两次给家人寄信的机会,但是要借官府公文驿传的东风,有时还不一定送到,兆麟本籍在庐州,按理说是可以邮寄的,甘宁在山外也设有和寨里暗中接应的商铺,沈元歌嘴上不说,其实一直在盼着,没想到今日当真到了,喜出望外,忙接过来打开。 她翻了两页,便露出笑来,付岩好奇,在旁边凑脑袋:“妹子,都写了啥,这么高兴?” 沈元歌看着信,唇角微微翘着:“山长水远,没有坏消息,便是最大的好消息,不是么?” 他们的性子都是报喜不报忧,不过从字里行间还是可以分辨出执笔人的写信时的情绪,是沉重,平静,还是轻松。 兆麟处在第二者和第三者之间。 甄母的身体状况很稳定,武举之后的大榜公布,兆麟位列二七,不能说出类拔萃,但他年纪尚小,已是出人意料,武举登榜,意味着有机会入营为官,不过他是太学文生,是以只将榜名留档待用,同年秋闱应试的结果信中未提,落款是在秋试之前的六月,时隔半年才辗转到巴蜀,没中途丢失已经很不易了。 沈元歌知道凭兆麟才学不愁及第,然而他的愿望何在于此,只盼他平安罢了,有这一封家书,总归能让人放心。 付岩见她看完了,不无试探着问她:“妹子,只有你弟弟的信件么,旁人没给你写?” 沈元歌道:“这信是从国子监出来的,别人插不了手的。”咦,她怎么好像从这少年眼中看出了失落的味道。 她瞧过去,不无狡黠地问:“你想看谁的?” 付岩手放在耳侧一比划:“就是之前这里扎俩揪揪,成天跟着你的那个小丫头,她没给你捎话撒?” 沈元歌眼皮一跳:“春菱?” 见付岩点头,沈元歌惊了:“不会吧,真是她?” 付岩不吭声。 沈元歌是过来人,瞧见他这模样,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暗暗叹道,春菱那丫头对付岩印象不大好,也没见过两面,怎么他还对她一见钟情了? 她道:“信里倒是提了两句,她现在还在天元寺伺候姥姥。” 付岩再三确定,再没有别的了,怏怏地搔了搔后脑勺,道:“也是,说不定现在她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谢谢妹子,我走了。” 沈元歌本想叫住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口。 倒是晚上萧廿出现在他那里,提起了春菱的事。 “那丫头年纪还小,近几年不会许人,你若是有心,抽个空去上京见见她就是了。” 付岩在修桌角,听见这句话,榔头险些没掉地上去:“三哥,你没哄我?” 萧廿道:“我没事哄你做什么。” 付岩傻嘿嘿地笑了两声:“她是上京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哪能看得上我,能有音儿吗?” “你不问问,永远没音,”萧廿道,“大户人家的丫鬟,靠自己家,至多配个大户人家的小厮,主人做主,能配个管事,长的好些,为人妾室,真不如跟着你。” 付岩眼睛亮起来:“好嘞三哥,那我明天就去…”“明天铺子里有事,老老实实去帮忙,”萧廿敲他的脑瓜崩,“咋这么猴急呢,你想在路上过年?” 他往门外走:“把春心收收,过完年再去。” 门扇被带上,付岩不知道在幻想什么,咧着嘴傻笑,手一松,榔头真掉了,正砸在大拇指上,嗷一声往后跳,脚又踢到了桌子腿。 没走两步听见屋子里鸡飞狗跳的萧廿:“……”这瓜病是改不了了。 …… 京城。 腊月末国子监停课,夫子们都散了,生员们凑在一起吃酒,宋念薇给他们带了一筒的竹酿梅子,几个小厮一起扛来,把竹身凿开,接酒水喝,沈兆麟和何清仪也弄了些,坐在一边说话。 “你还没告诉我那人是谁呢,”何清仪挺喜欢沈元歌的,对上次的事一直放不下来,“比我好?” 沈兆麟摆摆手,他哪晓得一次武举回来人就跟萧廿跑了:“jiejie她大概不喜欢我们这种书生气太重的,罢了,上次是我对不住你。” 何清仪默了片刻:“成吧。” 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这事,何清仪向他敬酒:“这次秋闱兆麟弟桂折一枝,我就遥祝你明年连中三元了,来。” 沈兆麟干了,又有旁人过来叙话,一轮挨过去,宋念薇也过来了:“兆麟。” 沈兆麟的手紧了紧,若无其事地看向她,微笑道:“宋姑娘。” 宋念薇没察觉,她是来问沈元歌的:“上次我去寺里找沈jiejie,结果小禅院就一个守门的小沙弥,说你外祖母去敬香了,也没见着你jiejie,她是回府了么?” 京中谁都知道,今年春末甄景为在回府的路上遇到歹人,被打成了重伤,不得不向朝廷告假,上头虽也派人查了,却一点头绪都没查出来,最后不了了之,甄府直接闭门,拒不待客,宋念薇本以为沈元歌是回去侍疾了,可待甄景为几天前重新入朝,也没有她的音讯,只能过来问问他。 沈兆麟道:“jiejie回庐州了,本家有点事情,近期应当不会回来。” 宋念薇有些失望,大半年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找不到,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过问,只好道:“好吧,那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沈兆麟颔首,目送她离开,还没收回眼,就被何清仪拿胳膊肘撞了一下,低低笑了:“兆麟弟,你这眼神不大对啊。” 沈兆麟拿起点心往他嘴里塞:“胡说什么你。” 何清仪嘴里呜呜两声,把点心嚼碎了咽下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理解理解,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沈兆麟肃色道:“宋姑娘有婚约在身,他们又是两情相悦,你可别浑猜,若坏了她清誉,才是了不得的罪过。” 何清仪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对,屋里炭火燃的旺,沈兆麟喝了酒,热气发上来,觉得闷闷的,扯了下衣领,又拢回去,将盏中残酒一饮而尽,起身出去吹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