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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华堂传至庭院,又散及整座府邸,在夜空一层层扬开,为一个胡姬与王侯之子恭贺。 “贺左公子与苏姑娘,白首同心!百年好合!” 宾客祝罢就歇了,然而军士全是粗豪的壮汉,对左侯祟敬爱戴,加上好事爱闹,一拨比一拨嗓门高,由庭至府,由府至街,乃至坊巷里弄,几千兵卒吼得益州全城惊动,不知多少人诧然寻问,议论纷纷。 苏云落在左卿辞身畔,神思昏昏然发懵,听着外边震天的叫响,看师父、师娘与殷长歌俱在微笑,恍惚的接过爱人递来的酒盏。 一滴泪落入杯中,饮下去无限甘甜。 --- 第83章 不死泉 西南深处有一座群山环绕的城寨,湿热无冬,榕树如盖,河滩鳄鱼横行,檐梢常有蝮蛇,整个城寨老幼加起来不过数千,几乎不闻外界消息。然而传言不死泉就在附近,引得众多武林人不顾山重路远,辗转跋涉而至。 小小的城寨涌入了无数粗豪的江湖客,一些先抵的帮派由五诏堂引路,探进了不死泉所在的深山,留守的则在城寨等待,当地空屋被抢赁一空,居民发了一笔横财,来得晚的江湖客甚至只能在野地里露宿。 灵鹫宫一行人就遇上了这一难题,宁芙领着几个弟子将城寨内问了个遍,无奈的转回来禀报。 温白羽如今已是成□□人,仍然盛气如昔,闻言极是不快,“几间院舍都寻不到,五诏堂是怎么安排的?” 宁芙也是忿气,“五诏堂这等边蛮小帮,一点能耐也没有,推说各派都是自行安置,什么也不理。城寨里齐整的屋舍本就不多,还是有一部分人先去了不死泉,不然更挤。” 温白羽向来养尊处优,入西南的一路已经各种不惯,哪受得了到了寨中还露宿,气道,“不行就出重金,务必寻一处干净的居舍!” 宁芙脑筋活络,另有盘算,“如今不说棚屋,连牛栏都塞满了人,确是无法可想,不过听说正阳宫赁了此地最好的院子,二宫主与金虚真人是旧识,不妨去照个面,说不定就有着落了。” 温白羽一听有理,当即吩咐随行弟子整理仪容,除去风尘仆仆之态,这才寻去。 正阳宫所赁的院子看上去颇为干净,一溜石墙爬满藤花,圈着几栋方阔的竹楼,温白羽很是合意,不料等行到近处,却见院内外人声杂闹,求见金虚真人的已经排了一长队,蜿蜒极远。 温白羽脸色一黑,一想也明白过来。正阳宫毕竟是正道之首,金虚真人自任掌教后从未出山,此番亲至,留驻城寨的各派少不得来拜会寒喧,无怪吵闹不堪。 宁芙客气的向一个年轻道人递了名帖,道明帮派,称灵鹫宫与金虚真人有故谊,祈望一见。 青年道人收了名帖入内,片刻后返回,稽首道,“掌教真人正在会客,请温二宫主见谅。” 温白羽方要生恼,道人又道,“真人请二宫主至偏堂用茶,稍后即至。” 温白羽转嗔为喜,顿觉有了面子,在众多江湖客的注视下施然而入,耐心在偏堂等了一阵,听得主屋有人行出,似是送客,没多久屋门一暗,一个人踏进来。 来者穿一袭玄色镶云边的道衣,仪态端然,修伟飘逸,气质庄重静穆,与昔年行走江湖时判若两人,温白羽险些没认出。 叶庭其实也才到,好在让西南的道观先过来赁了院子,比其他帮派从容许多。他一落脚就不断有人来访,不得半刻空闲,实在烦不胜烦。不过他任掌教数年,练得万事不形于色,哪怕泰山在眼前崩了,也能端正平稳,八风不动,外人绝瞧不出一丝一毫。 这一次门人通报灵鹫宫的二宫主求见,叶庭思了一瞬才想起,温轻绒已继任了灵鹫宫主之位,温白羽嫁入方家,几年后和离,回娘家做了二宫主,没想到此次居然带门人远来西南,也不知温轻绒怎么放心。 几句客套话说过,叶庭见温白羽还是从前的脾性,对她的来意自能猜到,“二宫主既是初至,想必还没有落脚之处,此地豪客众多,不免嘈杂,不如我让门下匀两间屋舍,供二宫主暂歇?” 苏璇之所以收胡姬为徒,正是受温白羽所激,叶庭念在这一点,加上与温轻绒的交情,索性不等对方提,主动给了方便,至于够不够灵鹫宫的人使用,就与他无关了。 叶庭一言正中温白羽下怀,她顿时面如春风,客气了两句就应下来,又忍不住抱怨,“我看这里混乱不堪,五诏堂只管将人带去不死泉,别的什么也不理,行事毫无章法,还夸说什么黄金宝藏,恐怕都是吹出来的。” 许多江湖豪客都有同样的抱怨,至今不见去不死泉的人回返,留守的等得心焦,五诏堂辩说那一带地势险峻异常,往返需时良久,又拿出了几件上古金器为证,才算勉强将众人安抚下来。 叶庭亦有所疑,只不好对她言说,方要敷衍过去,一声恬淡的佛号响起,一个披袈裟的老僧出现在门口,“凡有所相,皆是虚妄,真人以为如何?” 叶庭本就在等少林的人来,一见大喜,起身致礼,“澄心大师也到了,一路可还顺利?” 来者正是少林的澄心大师,他年岁已长,好在黝黑枯皱,老态不算明显,话语也是中气十足。 叶庭已成了一教之尊,态度仍是谦敬如昔,澄心大师颇为欣慰,越发亲和,“托真人之福,一路稍有曲折,总算平安至此,贸然闯入,实是有事商议,还请真人与温二宫主勿怪。” 少林与正阳宫两派急议,必是有什么讯息,温白羽本当回避,然而她知机会难得,哪里肯走,笑逐颜开道,“大师所言与不死泉有关?若不嫌打扰,我也极想一听。” 她这般一说,两人均不好拒,正好道人进来奉茶,冷场了一瞬。 还是澄心大师饮了一口茶,提起话头,“老衲在路上遇到了一件蹊跷事,一个农户丢了几只羊,寻觅时遇上了两个活尸般的怪物攻击。” 温白羽听得离奇,“哪有这等怪物,该不是什么山魈野兽。” 澄心大师一攒长眉,“要不是为此折了三名少林弟子,老衲必也是这般以为。” 叶庭知此事定然不小,敛了神情静听。 澄心大师继续道,“那几个弟子本是探路,为了救人将怪物制住,不料来了一个刺面男子以竹笙相控,令活尸武力大增,几名弟子反遭了毒手。老衲听得佛哨赶去,制住敌人也颇费了一番手脚。农户虽被救下,已吓得神智失常,反复说见了神奴必定要死,自行跳崖而亡。” 温白羽有些不以为然,“乡民愚昧,居然如此胆小,那刺面者可有被擒下?” 澄心大师当时未及阻止,心实有憾,叹道,“老衲虽然制住了刺面者的xue道,他依然用秘法自尽了,留下的两具活尸尽管面目溃烂,仍看得出是人无疑,其中之一老衲恰好识得,竟是海鲨堂的三堂主。” 这一惊非同小可,叶庭动容道,“大师不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