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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概率直线下滑,朱家营不愿意再冒这种无谓的风险。反正老婆孩子都在国外,舍得我一个,幸福子孙好几代,朱家营站起身来,突然觉得自己跟战争时期的烈士们那样无比光荣。 “朱市长,谭书记请您过去一下。”陈秘书敲了敲门,站在门外说道。 朱家营心底一震,知道谭家霖也已经搞明白了,看看坐在另一侧的秘书,朱家营暗地里叹了口气,说:“好的,我这就过来。” 谭家霖的表情有点古怪,站在墙边的地图前,静静的看了几分钟,才回头招呼朱家营。“朱市长,请坐。”谭家霖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自己依然站在地图前。 朱家营道了谢,故作镇定的笑道:“谭书记,有什么吩咐?” 谭家霖谦逊的笑了笑,道:“不敢当。朱市长,你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朱家营心里异常纠结,他知道谭家霖是个聪明人,找自己过来是摊牌的,可是事到如今跟你谭家霖坦白也没用啊,上头真要查我,你一个区区的县级市市委书记根本没能力帮到我。所以朱家营抱着一腔侥幸心理,决定死撑到底,希望上头查完白主任的事,能把自己的问题转交给沱滨省委。省里自己也有点人脉关系,把没转走的七八千万送礼送出去,或许能逆转乾坤也未可知。 “谭书记是说城东塌陷区治理的事情吧?”朱家营故意装糊涂的说,“正好,我刚打算向谭书记汇报呢。那边的拆迁工作已经顺利完成,下一步计划是拓宽城区向城东的几条主干道,具体招商引资工作由城东办事处负责,市招商局协助处理,园区建设和绿化措施,改天市政府这边会再召开会议讨论。” 谭家霖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继续看着朱家营。朱家营被他看的直发毛,又说:“第三季度的经济形势发展还不错,省办那边安排电视台过来做一期节目,到时候我们都有一段访谈,谭书记这边也要提前请陈秘书准备一下了。” 谭家霖点点头,知道朱家营不打算跟自己坦白,便也不再自作多情的去问了。他不是想拯救朱家营,只不过黎城主政长官更迭频率过快,有可能影响到自己在高层领导中的形象。反正自作孽不可活,朱家营自取灭亡,也怪不到谭家霖头上去。 待朱家营出去后,谭家霖直接给自己的舅舅文开树打了个电话。文省长听他说完,既没有动怒,也没有唏嘘,反而严肃的质问谭家霖你们党政班子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让一个年富力强的领导干部腐化堕落到了这个样子。谭家霖很委屈,我是党委主要领导这个不假,但人家谁贪污谁受贿谁杀人谁放火这事儿我管不全啊。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头抱怨抱怨,嘴上可不敢说,因为文省长的领导风格众所周知,一向铁面无私,不徇私情。 “组织会调查的,”文开树说,“想要更进一步,就要让身边的所有人变得更好。小谭啊,任重而道远,地方主官不是那么好当的。” 谭家霖脊背上全是冷汗,除了过年时的家庭团聚,舅舅才会和颜悦色的叫自己这个外甥“家霖”,其他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始终是不带任何感 情 色 彩的“小谭”。这说明舅舅对自己的期望值真的很高,自己绝不能让他失望。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在舅舅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心中,一切都是透明的。谭家霖刻意放任朱家营不管,原本指望他犯点政治错误,将来就能抓住他的把柄,让他俯首听命。可是他没有想到朱家营竟然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捞了那么多钱暂且不说,跟京城里的官员搭线却是官场大忌。这一切谭家霖自然也有责任,文省长肯定心知肚明。 朱家营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脊背上的冷汗只比谭家霖多,不比谭家霖少。回到办公室,挥手让秘书先出去,朱家营拉开抽屉,摸出一包香烟放在桌子上。香烟是特供,上次王智浜过来的时候放在这里的,他一直没有抽过。撕开烟盒,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闻着烟丝燃烧的味道,朱家营心里逐渐安宁下来。 五点整,杜德仲和王敦儒准时来到了谭家霖的办公室。 “坐吧。”谭家霖面无表情的说。 杜德仲泰然坐下,目光灼灼的看着谭家霖。王敦儒的脸色有些黯淡,刚在椅子上坐下,突然又站起身来,道:“谭书记,我要向您坦诚错误。” 谭家霖饶有兴趣的看了王敦儒一眼,道:“什么错误?” “我疏于对家庭成员的管控,对他涉嫌如此严重的经济犯罪视而不见,”王敦儒说,“给黎城百姓造成重大经济损失,也影响了我们的政府形象。”杜德仲心底暗笑,这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而又顺口成章,不知道已经演练几个小时了,再看王敦儒脸上悔恨而痛心无比的样子,还真有演戏的天赋啊。 谭家霖笑了,去年弄出群体事件,你这个大局长就说你犯了错误,程家村强拆的时候,你也说你犯了错误,现在你二弟出事了,你又跑过来说你犯了错误。这戏码演了一出是经典,演了两出是翻拍,再演三次四次就有点太可悲了,说明这么长的时间内,你王大局长一点长进都没有。 王敦儒也很难受,二弟被中纪委的人带走协助调查,说明问题实在很严重,恐怕是没机会再出来了。想想在省城蹲监狱的王红旗,再想想自己以后的处境,王敦儒心如刀绞。他突然有点羡慕死去的三弟,人死了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既不会伤心难过,也不会度日如年,想安静的睡多久,就可以安静的睡多久。 谭家霖点点头,道:“组织不搞连坐那一套,犯错的是你兄弟,你最多也是管束不严的问题。暂时停职,回家休息几天吧,等组织有结论的时候,小陈会通知你的。” 王敦儒没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皮鞋,这双皮鞋是他上个月刚买的,花了一百八十块钱。杜德仲轻微的摇了摇头,这位谭书记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说着不是人家的错,还把人家停职了,这要真牵扯到了王敦儒,搞不好这一次就彻底完蛋了,谁也救不起来。 在市局跟王敦儒共事好几年,杜德仲充分领略过王敦儒的专横独断,所以对他并没有什么同情的心理。看着王敦儒落寞离去的身影,杜德仲只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德仲同志,”谭家霖坐了下来,“市局这边是你主管的,你没有什么话说吗?” 杜德仲有点诧异,谭家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借此牵连到我? “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杜德仲放了一记空炮。 谭家霖摆摆手,道:“王敦儒在市局经营那么多年,你的影响力有限,所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