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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了个圆凳来,又从怀里掏了方干净帕子垫在上头,扶着徐贵妃坐下去:“主子快看他这张嘴吧。” 徐贵妃也叫逗的笑了一回,面上没那么严肃。 但是笑过了,她又去叫刘铭,语气原没那样欢快轻松。 刘铭跟郑扬最不一样的地方,是他太会看脸色,也太会听主子的语气。 徐贵妃不会突然这样子,所以今儿个过来,还是有事儿要问他,或是要交代他去办才对。 交代差事嘛……他伤还没有好,总得要好好养上一阵子,眼下就是真的有差事要他办,他也有心无力,娘娘该去找郑扬,哪怕是如今防着郑扬了,也不至于就到了撕破了的地步。 于是他缄默了须臾,才犹豫着问了声:“娘娘是有话要问奴才吗?” 徐贵妃不轻不重的恩了一嗓子:“你一向都是个聪明的。” 刘铭心却一沉。 这时候,还能有什么要紧的话?只怕和这回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他不敢再问了,怕再问得多,就有自作聪明之嫌,便索性闭了嘴,等着徐贵妃问后话。 果然他沉默没多大会儿,徐贵妃就紧接着问出了声来:“这回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头记恨郑扬,也笃定是他背地里下黑手阴你,叫你这样没脸,还损了个干儿子,然后呢?” “什么?”他装了个糊涂,侧目看过去,“娘娘的意思,奴才没懂。” 徐贵妃却扬了唇角,似笑非笑的打量他:“你果真不懂?刘铭,你一向都很机灵,郑扬是聪明,你是聪明之余还添三分机灵,所以我更喜欢你,也更愿意器重你。我再问问你,然后呢?” 刘铭面色一沉。 不打算叫他装糊涂,那说白了,娘娘就是防着他找郑扬也来个“秋后算账”,今儿个不是来问话的,也不是来安慰他的,这是来敲打警告的。 机灵?他有什么比郑扬更机灵的?那不过是为着,郑扬从小跟在主子们身边儿服侍,而他只是个后来者,所谓后来者,想要居上,就只能更小心谨慎,表现的机灵些,才能讨主子们的欢心。 “娘娘吩咐过奴才,不许在陛下面前攀咬,其中的厉害,奴才自己个儿也是明白的。”他说着稍顿了下,明显咬了回后槽牙,这是恨得牙根儿痒,“娘娘是想告诉奴才,如今陛下把事情揭过去了,奴才也该揭过去,往后就只当没发生过,旁人若有没眼色的提起来,也都是奴才自己侍奉主子不尽心,同任何人都没有干系。娘娘赞奴才机灵,奴才其实不敢当,但这点子,应该还是没理解错的。” 徐贵妃看了他好半天,才说了声是,斩钉截铁的,不带一丝的犹豫:“你们两个缠斗起来,对昭德宫没有任何的好处,当然了,对你们自己,也无益处。你也用不着心里不服气,我敲打过你,自然也会去警告他。上回的事儿……你就当是替主子背了个黑锅,这回当是他拿你撒气回来,你们俩,一来一去,算扯平了,从今往后,谁也不需要记恨这些事情,听见了没有?” 第七十四章:大有深意 第一百二十二章大有深意 徐贵妃的交代,总算刘铭还放到了心里去,他养伤足有半个月,都没动过任何心思,要再坑回郑扬一把。 而至于郑扬,先前故意放消息给谢池春和卫箴,之后竟也再没了动静。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谢池春不止一次的同卫箴合计过这个事儿,但两个人都闹不明白,郑扬这一出,到底算什么。 值得一提的,倒是谢池春从卫箴府上搬出去这件事情。 这事儿说来有意思,当日谢池春叫卫箴那样说了一通,她心里不受用,一直憋着一口气,但她这人,面对卫箴,总是气性不大够,那之后还在他府上住了好些天。 一直到出事后的第八天,襄元长公主移了尊驾往卫箴府上去,身边儿还跟着个俊俏又端庄的姑娘。 谢池春那会儿正在拭刀,乍然听闻长公主来了,她也惊了一跳,可等见着了人,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褚娴。 她回京的日子,比厉霄所说的下月初,还要早了几天,而回京后,又立马跟着长公主往卫箴府上来。 谢池春知道,她爱慕卫箴,卫箴也是值得爱慕的好儿郎,只是她从未曾料想到,褚娴一个高门贵女,竟会有这样不顾面子的时候。 其实那天襄元和褚娴也没拿她怎么样,相反的,褚娴对她很热情,似乎很喜欢她的样子。 可谢池春站在卫府中,只觉得手脚发冷,等送走了长公主和褚娴后,她单告诉了卫平一声,就只身离开了卫箴家里头。 她走便走了,卫箴知道是因为什么之后,也没再强要她住回去。 当初为着她受伤,现在伤好了,她没走就算了,都离开了,再叫她回来住,那不合规矩,也太没道理。 但是这个事儿上,卫箴显然没打算做任何的退让,尤其是他母亲态度这样强硬且明显,他便更不愿退让分毫。 卫箴用了三天的时间,把临着他府邸的那处两进的小宅子给买了下来,又连哄带骗外加着威胁的,把谢池春弄了进去。 至于谢池春为什么点的头,这都已经不重要了,要紧的是襄元知道这事后,当下便气晕过去一回。 褚娴明里暗里没少打听卫箴的事,知道那宅子是他买的,人也是他弄进去的,她也气过一场,但没发作出来,反倒隔三差五的就跑去找谢池春,弄得谢池春浑身都不自在。 厉霄他们成天看戏似的,背着卫箴的时候,就拿这个玩笑说嘴,当着谢池春的时候,还会玩笑她两句,横竖谢池春又不会同他们恼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事发后的十五天—— 刘铭伤养的不错,已经能够重新掌管起御马监的差事,而就在他重回御马监的那天早上,他得到了一封密信。 信是周吉送到他手上的,他背着人拆开了看,旋即变了脸色,且越是往下看,面色便越是沉重。 周吉跟在旁边儿服侍,想问话,又不敢多嘴。 刘铭看完了信,扬手往烛台方向送,不多会儿工夫,好好地信纸烧成了灰。 周吉知道,这是不会叫外人知道了,于是又庆幸自己先前没多嘴多舌的。 “这信除了你,还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