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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菜一汤端上桌,取下围裙,又盛了两碗饭。 香气逐渐氤氲,景簌撑着头坐在沙发上,仍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耳中。 门被拉开。 景簌心中微动,却没立刻看过去。耳中捕捉着一道脚步声,渐渐近了,咫尺之遥。 “我先去换个衣服,刚下飞机。” 慢吞吞抬头,正看见一身西装革履的盛景,他抓到景簌迟疑的视线,一边笑着,脱下了西装外套,而后往沙发上扔去。 钱包顺着那股力滚了出来,正好落到景簌面前摊开来。 她一眼看到自己的那张照片,夹在一堆贵气的卡之间,说不出来的不搭,好像珍贵珠宝里混进的破铜烂铁。 胡思乱想之际,盛景已经上了楼。 景簌抬眼看了下空无一人的四周,心里陡然生出一个做贼般的想法——把自己的照片拿回来。 即使摸不透盛景的心思,景簌也不愿意将和自己有关的一丝一毫再牵扯进去,况且是钱包如此私人的东西。 心里有了想法,指尖先行动起来,试探摸了过去,翘着小指一点点将那张照片拎了出来,只是摸着的触感过于厚实,不像单张照片。 景簌将它摊在掌心,和三年的自己面对面,心境的巨大变化让她无法不承认那时的景簌还很年轻。 对着照片发了会呆,景簌如兔子般,高竖起耳朵,没漏掉楼上的动静。当盛景走下楼梯时,她慌乱一收,照片却从指缝间掉落在地。 她弯腰去捡,生出个奇怪的想法,顺手捻了下,果然很像两张照片粘到一起的厚度。 另一面的照片是…… 咬着唇,强自镇静去看。 然而她心中蹦出个小人在不停尖叫,恐慌占据整个大脑,一片空白。而照片上的红,又和梦里极其相似。 白衬衫,红格子裙,不自然分开的两条腿。 还有遍地的血。 景簌不敢去看照片上那张脸,即使隐隐约约一瞥,心脏立刻疯狂跳动———和她多么相似的一张脸。 右手失去力气,照片再次落地。这次换成景簌略显青涩的脸在上,似乎压住了那刺眼的红。 盛景悄无声息走到景簌面前,蹲下捡起照片。捏在指尖,翻来覆去把玩了数十秒,才伸手摸向女孩冰凉的手。 她如梦初醒,尖叫了声,爆发出极大力气,一把打掉他的手。整个人不断往后缩去,直到身体抵上沙发背。 退无可退。 盛景左手撑在沙发上,颇有耐心俯下身,看着女孩快哭出来的表情,更显柔和,“等了你三年,终于到我身边来了。” “放心,簌簌,你不会死的。那个女孩,是个意外,她看上去柔软,心里却太一根筋。非要用死亡来证明我的一句话,这么执拗……” “你和她不一样,你看上去也很柔软,但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你想活下去。” 一瞬间,和盛景这些年来所有的画面都在脑海里闪过,他无时无刻都是那个模样,看似温柔的,实则一步步堵上她所有的路。 怪不得自古都言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连这人的伪装都没识破,更何来了解更为丑陋的内心。 “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夹在盛景指尖的照片,那抹红在眼前挥之不去,景簌挪不开视线。 “她自己跳下去的,和我有关吗?” “……我要报警,我……” 景簌摸出手机,话到中途,生生被自己截断,她自己都知道这两个字背后的可能性。 “这个世界上除了盛濯然,没人会关心你在想什么,此刻是什么心情。所以别打那些无用的主意。” 摸了下景簌的脸,她惊慌失措,眼底一滴泪随着狠狠侧过头的动作被甩出去。绝望和孱弱在她身上扎根,却开出了最诱人的花。 可惜…… 盛景起身,“我知道你和盛濯然已经上过床了,所以我不会动你,留着你,有更好的用途。” “簌簌,你可真是个宝贝。” 同样的亲昵称谓,景簌此刻听来万分恶心,捂着嘴,咽下那阵生理性干呕,蜷在沙发上。 景簌周一出门时发现自己成为一只笼中鸟,无论她去哪里,上课,下课,cao场,食堂,身边总有人跟着。 陈助以身体不适为由,帮她办理了在家住宿的手续。公寓里搬进了两个中年女人,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她。 唐梓也发现景簌两周以来精神都不太好,等到周四下午固定团建活动时拉着景簌到一旁询问。 她看见唐梓,似乎又能见到那一抹红。死死忍住心中的情绪,景簌张口,“……最近遇到了一些难题。” 不咸不淡安慰了景簌一些大道理,唐梓发现她似乎没在听,抱着膝盖,神魂已远走。 “你那位朋友去世之后,你是怎么想的……” 轻轻开口,景簌借由擦眼睛的动作,迅速拭去一点泪。 纵使再怎么披荆斩棘,面对一条同样鲜活的生命逝去,以及那样的结局随时可能降临己身的恐惧,让她情绪变得十分难以控制。 晚上常常被噩梦惊醒,半宿睡不着。 唐梓偏过头,看喧嚣的人群,神情却疏离冷淡,却远离他们千里万里,“我只想找到那个人,将他千刀万剐。” “要是找不到呢?” “我会去做,我不想论结果。” “找到了,你却发现那个人完全刀枪不入呢?” “是个人就会有弱点。” 盛景的弱点又是什么,思考这个问题也像个天方夜谭。 景簌疲惫笑了笑,往后一倒,cao场的草皮很硬,她却借这一份痛感,看清了眼中高远的天空,虽然不湛蓝,却也自由。 那是她想要拥有的,却如此刻,万分遥远。伸出手的触手可得,其实都是虚幻梦境。 盛景上车,解开袖扣,正打算闭目养神,听见陈助犹豫开口,“盛总,那两位都出了点事。” “什么?” 他声音冷然,眸光犀利。 如实将两边的情况汇报上去,陈助说完,安静低头。直觉身后的男人会生气,虽然他并不懂盛景执意和两个小孩较劲的原因,甚至是以权和钱单方面打压他们。 但食君之禄,自当不多言。 “倒挺默契,都给我找事……” “回公寓。” 摁了下眼角周围,盛景看向窗外,似乎又有落雨的趋势,不远处,几只鸟扑棱翅膀很快飞远。 缩短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到达公寓的时间正好八点。抬手看表,盛景示意陈助不用上去,独自进了电梯。 开门后,两个中年女人以及和景簌交好的那位家政阿姨一起凑到他面前,七嘴八舌讲景簌的病况。 “低烧一周了,反复好多次,就是好不起来。” “身上起了许多疹子,看得渗人……” “哎呀端过去什么都吃不下,胃口比家里的猫还小啊,真的是。” …… 直接略过两个女护工,看向剩下那一位,“怎么回事?” “不知道,医生来过几次了。” 家政阿姨看着面前年轻的雇主,几次鼓起勇气也无法将谭越医生口中的‘心病还得找对人’这句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