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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挣了钱回老家盖房子了,那个发达了,进村儿就发烟。 就不说他们这流行挣钱必须得起大瓦房吧,就是结婚啥的,要是家里闺女能嫁一个出门挣钱的,都和以往不一样了。 以往只高看嫁镇干部、嫁文化人、嫁工人,现在也高看能带人出去干活的人。 哪个村口没有几件忽然乍富的“传说”在宣扬,你都不好意思说自个儿村牛逼。 似乎是眨眼间,有能耐的人越来越多。 可这一刻,真让人听的牙齿打颤,心里也直打哆嗦。 全村人都有点儿想念村书记赵树根儿了。 散场时,每个人嘴里除了唏嘘,再就是书记咋还不回来? 毕竟,当年毕铁林出事儿时,赵树根儿能去镇上找到认识人,能问明白是咋回事儿。 还有这次,他们一致认为是因为村书记不在家,一走走两个多月,这要是在家,他一准儿能看明白来招工的是杀人犯。 带着坦克帽的毕晟,面无表情地站在毕铁刚的身边:“爹,我姐和我哥也在外地干活呢?还有我叔?就为了让咱们吃饱饭才没回家?” “嗯。我和你娘才应该出门挣钱,让他们回来。” 毕晟戴着棉手套的两手瞬间攥拳,听的心一揪。 小少年仍旧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听起来杂乱无章,实际上带出了他的所思所想:“咱家过这么好,那他们得挣多少钱。挣那么多,危险更大了。我一天吃两碗饭就行,放假了喝稀粥。东西不缺,能用好几年。” 毕铁刚摸了摸毕晟的脑袋,看着孩子嘴唇都发白了,知道小儿子心重,尤其是自从老爷子没了之后,狗蛋儿更是很少活蹦乱跳了。 而以往被摸头就闹别扭躲开的毕晟,也任由他爹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脑袋。 “狗蛋儿,咱都去京都吧,啥过年不过年的,非得等那时候干哈!不能空屋子过年再回来,路费贵就贵吧,管咋地天天搁一块堆呆着。” 父子俩回了家,毕晟两手抱胳膊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沉思个啥。 而毕铁刚去了老爷子去世之前住的屋子里,开始翻炕柜查钱,查完了他就去大门口转悠,等着刘雅芳回家,心里就跟长草了似的。 …… 以前的刘雅芳到了她大舅家,那就得跟丫鬟似的,见啥活就干啥活。 前些年太困难了,到了她大舅家即便是串门来看看舅舅身体,她还给拿把菜啥的呢,也落不下好。 舅舅家的两个哥哥外加一个meimei,都用防贼似的眼神瞅他。 舅舅偷摸给装点儿苞米茬子,舅母还没说啥呢,舅家的两个嫂子,就会在东西屋一唱一和地扔扫炕笤帚开骂。 可最近这段日子,尤其是自打毕铁林上回回了趟家之后,那简直了,说是翻天地覆的变化也不为过。 这不嘛,舅家大嫂扯着她衣服袖子非要留她吃饭,她着急回家都跑出大门口了,大嫂愣是用大体格子给她拦住了,扯着嗓门喊道:“不吃着急走也不差这几分钟,我这饺子下锅就得,你给铁刚和狗蛋儿拿回去点儿,省的你回家还得烧锅做饭。” “大嫂,可不地了。反正也得烧炕,家里都是现成的,你赶紧进屋吧。” 刘雅芳还在和她舅家大嫂撕吧着,二嫂又开外屋门探头喊道:“雅芳,你痛快回屋,老爷子跟你有话说。你可真行,没唠几句呢,扔下东西就走,老爷子在屋里开骂了!” 刘雅芳挺无奈。 别看她这个舅舅经常骂她,对她指手画脚啥都管的,但是她记得那份恩情。 小时候爹娘偏心眼子,有口吃的都塞到弟弟丰和嘴里,偏向到什么地步呢?同样都是亲生的娃,居然趁着她睡着了,偷摸喊醒丰和去外屋地吃小灶。 那年月啊,没啥好吃好喝的。 从她出生到四岁,饿的头发都是黄色的,她舅舅就抱着她喂米糊糊,骂她爹娘偏心眼子,说是不能养女娃他养! 她都记得,对于当时不足四岁的她,有一个大人能站出来替她说话,哎呀,真是会把那份恩情能一直带到棺材里。 这也是刘雅芳不理解毕月的原因,毕竟她亲弟刘丰和没结婚前也经常抱毕月稀罕着。咋就能和舅舅破口大骂? 刘雅芳这趟来就是给老爷子送棉被来的,她新续的棉花。 从小到大,她的记忆深处都是从这位大舅身上才能找到点儿对娘家人的依恋。 更不用说前几年实在没钱了,她舅还借过她几次钱。 数目不多,当着嫂子们和舅母面骂她,背地里跟着她走到村口偷偷塞了好几次几毛一块的。 “稀喧的,我不爱睡鼓大包的棉被!” 舅老爷子上来就没好话,刘雅芳陪笑脸没吱声。 老爷子对着炕沿边儿敲了敲大烟袋,瞟了一眼拉着蓝布帘的小门,叹了口气。不用寻思,老二媳妇一准儿趴门口偷听呢。 “你那小叔子的对象,张罗得没?” 刘雅芳就怕这事儿,躲着呢,所以才寻思年前送东西,过年那段日子等铁林回来了她更不能来了。 吱吱呜呜,不擅于撒谎,刘雅芳憋的满脸通红:“没呢。” 舅老爷子忽然飚高嗓门喊道:“那你还瞎嘚瑟啥?就定了吧,老二媳妇那表妹,亲上加亲!瞎寻摸啥?这点儿事你再做不了主,你个完蛋玩应!长嫂如母!” 第二二六章 定媳妇(三更) 刘雅芳低下了头,苦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舅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他最见不得就是外甥女这一副苦命相。 闷不吭声的,无论过好过坏就没大笑容,啥日子能过起来啊? “咋的?我说话不好使啊?!” 刘雅芳被冷不丁的大嗓门又吓了一大跳,赶紧抬头小声辩解道:“不是,大舅,是我说话不好使。” 舅老爷子本身从年轻时就爱絮叨,爱管个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要不然当年他meimei偏心眼子,他也不能上门。 这一瞅刘雅芳囔囔不喘的样儿,被气的不行,点烟袋吧嗒了几口差点儿没被呛着:“是,你家现在这日子过起来了,那外面都说是你那小叔子给置办的。瞅你俩都搁家闲呆着也对劲儿。 可你这丫头心里咋像是没数似的? 你那小叔子能给他一个嫁出去的jiejie开买卖,那家伙都从镇里搬县里去了,我听说一天挣老鼻子钱了。 哼!你和铁刚可倒好,差点儿没因为他家过散喽,腿瘸的瘸,一年一年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