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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太太闭了下眼睛,嗓子干哑的厉害:“咋来的?” “被撵出来的!你满意啦?我公公在找人捞大栓,要是蹲几天,他工作都不保!” 到底手中的拐杖也有点儿支撑不住了,许老太太身子晃了晃,她大闺女脸色一变,又气又心疼赶紧急走上前扶住。 而老六媳妇头都没抬继续哭,她目的就一个,她家那口子出力就算了,出钱没有,因为谁的事谁掏。 老大媳妇恨恨地看着要昏倒的老太太,气的她没法没法的,也不管有能耐的大姑姐在不在跟前儿了:“呸!活该!” 许老太太缓了缓,就着她闺女的手,喝了口水,缓过气说的是:“我去给亲家赔礼道歉。” 这只是十多分钟连续发生的,这时候了,老太太忽然发现,儿女多也不好。 陆陆续续,从早上五点多钟到七点多钟,儿媳妇、姑娘,全找上门了。有哭的,有骂的,有不孝的骂她老不死的,一屋子女眷。 使得心脏比其他老头老太太要好的许老太,也含上了速效救心丸。 今天,是许老太太活了一辈子,她经历的最混乱的一天。 …… 手扶拖拉机突突突突突的声音,回荡在杨树林村。 毕月在进村前下来了,她倚靠在车边儿,掐着当年爬火车扛货装钱的破军绿色布包,开始一个一个的点钱。 五分钟后,这个静谧的、街道两边儿种着一排排杨树的小村庄,炸锅了,沸腾了。 十六个男人冲进了许家,鸡窝狗窝,柴火垛,外面支着的那口大铁锅,见什么砸什么。 狗汪汪汪不停地叫唤,许家养的七只大鹅扑棱着膀子直躲,羡慕那十来只公鸡母鸡能飞一会儿。 忽然之间进院儿十多个大老爷们,他们来势汹汹孔武有力的阵仗,吓住了所有正在哭的女眷,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就在许老太太的大儿媳刚要怒骂时,这些人又冲进了屋里。 镜子碎了,桌子倒了,炕桌上的茶碗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摔稀碎。 碗架子也被人两手合力一把推倒,饭碗噼里啪啦清脆的声音连续不断。 立刻满屋子女人惊叫孩子哭,老太太捂着心口窝,嘶哑着声音怒喊:“谁?!谁跟我老许家有仇?没王法了!快,报案!” 是谁? 外面的大喇叭正在连续播出早已录好的喊话,让赶来帮忙的村民们站住了脚。 大喇叭里二舅的声音正在连续滚动播放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许家二姑娘亲情大甩卖,她空虚寂寞冷,专干搞破鞋,只为陪睡不要钱……” 毕月没躲没闪,就坐在车里看着鸡飞狗跳的一幕,眼里有笑有狠意,听到那些女人们又哭又喊,看着村里的人越围越多,心里爽的冒泡。 可等她一抬头,当她看到她娘、她姑、她舅姥爷,赵大山她爹、三爷爷还有几个叔叔大爷出现在另一台手扶车上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下车了。 第三四八章 离婚(二更) 毕月只尴尬了一瞬就坦然了。 她不是娘口中那个没嫁人的姑娘得含蓄内敛。 她就是她,大家伙早点儿发现,更好,她能活的不累。 人没下车时,心里也反应过来了,看来是舅姥爷去她家说了。 而那几个壮劳力,应该是三爷爷和树根儿大爷不放心,给带过来的。 穿着米色风衣、白色球鞋的毕月,开车门子下车,在杨树林村很多村民的注目下,走到了属于她们赵家屯的手扶车前。 她没有先回答那几个长辈的问话。 没有附和葛玉凤和胖婶儿的叫好声,更没顾得上她娘急的不行想上手掐她的行为。 而是站在毕金枝身边,没有刻意大声却也没压低音量。 她知道杨树林村的人都能听见,在大喇叭滚动播出“许小凤搞破鞋”的声音中,伸出纤纤手指遥遥一指,指向那些女人拽着男人的胳膊喊别砸了的场面,平平常常道:“姑,解气吧?别再哭了,不值。我们走我们的阳关大道,要看着他们鸡飞狗跳!” 毕金枝满眼是泪,她望着重复上演的场面,就像回到了那天。 那天的她,就是这样的无力,无奈。 没有人帮她,没有娘家人在身边。 她怀疑跟踪那几天,神神叨叨的状态,却连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她撕打许小凤敌不过付国拦架的力气。 她回了家觉得再没有那么欺负人的了,却对一屋子一院子打砸的男人毫无办法。 她闺女被人揪住头发扔一边儿,她一次次扑上去被人甩在地上。 她感觉此刻堵在心口涨满的那些气,好像进去了一点儿风,能让她顺口气了。 毕金枝眯着泪眼,望着,看着,听着哐当叮咣的声音,她想,就这样吧,到头了。 许老太太哆嗦着手,颤抖的身体倚靠着拐杖走了出来,听着身后几个儿媳女儿跟人撕打吼骂,她一眼就看到了毕家的几个人。 “村长?你是死人吶?!” 杨树林村的村长肩膀还扛个锄头,现听到信儿从大地里跑过来的,他拽着赵树根儿的衣服袖子正在协商,时不时还喊两嗓子毕金枝,寻思以前都认识,给个面子吧,打伤人了可咋整。 村里人真就没人上前,有的女人甚至拉住了自家爷们的衣角。 本就对那种事情犯膈应,哪个女人不唾骂如此无耻的行为,不往自个儿身上琢磨琢磨,真怕此刻上前帮了老许家,将来许家二闺女陪睡不要钱再找她们家爷们感恩。 许老太太的大姑娘冲了出来,她再气亲娘亲meimei,那也是亲的,她不允许老许家被这么欺负,她大嫂都躺院子里打滚了,大喊道:“我要报案,你们都是死人呐?!看着他们欺负我们!趁俩逼钱了不起啊?!” 胖婶儿两手一岔往前一站,葛玉凤拧着眉瞪着眼,眼里冒光,在她们心中,刘雅芳没用极了,她俩女的死活爬上手扶车就为了这一刻呢。 “就是有钱。看着你们地笼沟里捡粘豆包,我们乐意,就图高兴!” 胖婶儿非常直接:“c你个妈的,敢欺负我赵家屯的人?不服老娘撕了你!” 许老太太怒气横扫地瞪视毕金枝,伸出干枯颤抖的手指着毕金枝,刚要开口骂人,毕月往前一站。 她挡住了许老太太的视线,嘴边带笑大声说道:“老太太,看见你被气的要疯了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