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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也很有理,夏流星就算不肯退让也会承诺不逼郭清哑,所以说完就端起茶盏喝茶,谁料竟听见这样回应,遂将茶水全喷了出来。借着擦嘴的工夫,他迅速整理思绪。稍后他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恋慕女子乃是我辈常情。愚兄之前确实缠过严姑娘,但从未动用过家中权势。贤弟以为呢?”夏流星哼了一声,道:“你蔡三少爷的名号就是权势!”蔡铭道:“贤弟一定要这样说,愚兄也没法子。郭姑娘是严姑娘闺中好友,郭姑娘向严姑娘求助,愚兄便不能坐视不理。”他不能坐视不理,意味着蔡家不会坐视不理。夏流星霍然站起,一言不发地甩手而去。蔡铭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也沉了下来。夏流星回到家,夏织造见他气色不好,问起缘故。夏流星对父亲支持自己娶商女很感激,便将蔡铭的话说了。夏织造沉吟了一会,告诉他只能帮他纳郭清哑为妾。夏流星一惊,失声道:“父亲,这如何使得?”夏织造呵斥道:“糊涂!该说娶她为正妻如何使得才是。”跟着,将京中叔爷为他物色亲事一事说了。又道:“蔡三少爷也不算说错。联姻,乃两姓结通家之好。夏家若娶郭清哑为长子嫡妻,恐就说不清了。人不说你爱恋郭清哑,只会说夏家怀有企图。纳妾便不同,夏家还是夏家,郭家还是郭家,一个妾还影响不到两家决定。”夏流星急道:“蔡兄不是和严姑娘……”夏织造打断他话道:“严家乃百年世家,是新进郭家能比的?再者,蔡铭也与你不同——他乃蔡家三房第三子,你是夏家长房嫡长子。你的正妻将来是要掌夏家内宅的!”夏流星道:“可是,纳郭姑娘为妾是否不妥?”夏织造道:“如何不妥?不过一个村姑而已,还连续两次被退亲,又卷入官司,坐过牢。便不考虑她商女的身份,仅凭这点,她便不配做夏家长媳。肯纳她为妾,那是她的福气:不但从此郭家买卖可受照拂,她也不至于被小人惦记,凡设计出的新布都可通达朝廷和民众。”夏流星哑然。半响才艰涩道:“之前求亲尚且被拒,现在要纳她为妾,郭家如何能答应?”“那也由不得他!”提起这个,夏织造火气便上来了。他之前故意使鲍长史不说清楚,也是试探郭家的意思。谁知郭家竟然如此狂妄,不把他放在眼里,竟敢拒亲!哼,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就凭郭家能挤入锦绣堂?既这样不识抬举,他也不必心软,直要郭大全把妹子送来给他儿子做妾,他儿子看中郭清哑,那是她三世修来的福气!他愤慨不已,至于郭家给他带来的运气,他全忘了。夏流星想起蔡铭说的“仗势欺人”,忙道:“父亲不可强逼。”夏织造冷笑道:“何须强逼!若要寻隙,容易的很。趁这次好叫他们知道:之前一直顺顺利利的,并非他有本事,若无本官照拂,郭家能有今天?”夏流星心里依然不踏实,还要劝。夏织造恨铁不成钢道:“你又恋美人,又狠不下心,如何成事?她这样躲回乡下,你要见她一面都不能,如何让她知晓你的心意、你的好处!只有先设法驱使她求上门来,答应跟你,那时你再好言哄劝她,使她明白你宠她爱她,没有不回心转意的。驯女人如同驯烈马,要恩威并施,方能收服!再冷的女子,弄回来晾她几年,红颜渐渐枯萎,看她还能支撑!”夏流星听了这话才动心,也与之前对蔡铭说的话相合。他认为蔡铭就是这样俘获严未央的芳心的。清哑横竖不肯见他,他有力也使不出。若能逼她前来找他,一切便好办了。那时他自有办法让她明白他是真心爱她的。至于正妻,不过就是个名分罢了。她那样的女子,应该不会在意名分,而在意的是真情。想罢,他又和父亲商议一回,然后提笔给京中叔爷写了一封信,大意是:夏家目前风头正盛,不可与世家大族或者权贵结亲,最好寻一家没有实力的小官宦议亲,才是保护夏家长盛不衰的根本措施。他这是公私两顾:一是顾忌夏家势头太盛,恐有危机;二是为了郭清哑,想着娶个小官宦的女子为正妻,没有娘家撑腰,将来不敢欺辱他的宠妾——他已经想好将来要宠郭清哑了。这也算他用尽心思了,自以为考虑周到,却漏了郭清哑的变数和影响,也是从未将郭家放在眼里的缘故。过了一日,鲍长史便命人封了郭家城西坊。理由是:郭家被列为棉纺皇商,所有进贡的新品不得擅自处理,更不得买卖,但郭家未经朝廷明示就将毛巾私自赠送亲友,犯了大忌!郭大全懵了,这顶帽子让他战战兢兢。第318章独饮他怎不知这是夏家刻意为难,否则的话就该将他入罪。既不入罪,便是逼小妹答应做妾来救郭家。若将他入罪,事闹大了怕难挽回,激怒小妹就达不到目的了。“狗官!老子决不饶你!”他在心里痛骂不止,面上依然对鲍长史笑。郭家被封的消息传开后,各家反应不一。严家惊异夏织造的恣意妄为,蔡铭立即找到夏流星,盯着他道:“夏流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逼良为妾,你怎能做出这种事!”夏流星很恼怒,不屑跟他解释,道:“说到逼,蔡三少爷才是高手吧。严姑娘一直不答应亲事,怎么忽然就答应了?她当日为郭姑娘被诬陷一事去湖州府城求蔡兄帮忙,蔡兄怎么说的我可是记得很清楚。”这是指责他逼严未央就范,正与眼下夏家对郭清哑情形一样。又延伸一层想:严家和郭家有交易,所以严未央才一再帮郭家。再延伸远些想:大理寺的蒋大人也受了蔡家暗示。蔡铭惊怒不已,亏得蒋大人秉公处置,没有治谢吟月的罪,否则也要被他说成是徇私了。想起蒋大人当日告诫他的话,他深感自己太年轻不知艰险。他不再和夏流星争执,点头道:“好!夏兄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将来后悔!”说完转身离去。夏流星倔强地闭着嘴,没有叫他。他心想这是郭清哑搬来的救兵,“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心。”※韩希夷得知消息后,愤怒到极点。也即刻去找夏流星。经过田湖十字柳堤时,忽见听水上有人叫“韩大爷”。他勒住缰绳止住马儿一看,却是锦绣,站在乌篷船头撑篙。若是春日,这湖上荷叶荷花开了,配上这船、这人,定然生动活泼。可惜眼下湖上一片白水。连残荷都被清理了。这只船孤独地飘在水上,天空阴沉沉的,湖面寒风阵阵。柳堤上树木萧索,连鸟儿也叫得孤寂,实在是寥落。他诧异地问:“可是谢大姑娘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