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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从袖笼里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鼓励。 ……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语 气。 萧钧一顿,再度沉默看她,她却已将手收了回去,还催促道,“接下来我们不必再去向谁请安了吧?那就回去吧,外头好冷。” 单是说了这么几句话,脸就已经快僵住了,她又单薄,并不抗冻。 他闻言只好点头,“走吧。” 便加快步子,与她一同往前走去。 从凤仪宫出来,与前朝面圣的大臣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因此鲜少遇见熟人,偶有路过的宫人,认出萧钧后,赶忙立在一旁垂首行礼,姿态甚是恭敬。 这些自不必理会,只管往前走就是了,然而没过多久,视线中却忽然出现一人,叫两人不约而同的一顿。 那不是别人,却是长公主萧怡容。 认出萧怡容后,萧钧下意识的看了看拂清,似乎有些担忧。 拂清察觉,抬眼看了看他,叹道,“放心。” 她还没冲动到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所以他的担心实属多余了。 萧钧便没再多少什么,只朝萧怡容看去。 看她形色匆匆,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萧怡容的确行色匆匆,虽仍是一身繁琐装扮,却行的甚快,转眼就到了二人近前,看清萧钧后,还主动打起了招呼,“大殿下近日也进宫了?” 萧钧垂首行了一礼,道,“见过姑母,我今日携侧妃来拜见父皇,不知姑母为何事而来?” 萧怡容似乎并不打算与他细说,只是道,“我也是得了陛下传召,尚且不知。” 说着瞧见一旁的拂清,仔细打量了一遍,却并未同她说什么,只是又同萧钧道,“近来公主府中琐事繁多,那日你府中办喜事,我也没能去成,不过无妨,待你下回娶正妃的时候,我一定携厚礼前去。” 明明是在解释兼赔罪,然而这话一出,萧钧不由得面色一僵,而拂清心间则是一阵冷笑。 这个毒妇果然一如从前,这话说得,根本没把她这个新进门的侧妃当是个人啊。 不过她耐力很好,满心的厌恶也并未表现出来,只立在一旁,并未说什么,倒是萧钧微微敛了神色,道,“既有急事,那姑母便快去吧,我们也正要出宫,就不耽误了。” 萧怡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语哪里不妥,只应了声好,便继续往前走去了。 眼见那毒妇渐行渐远,拂清回头看了看,又问萧钧,“以殿下之见,她今次为何进宫?” 萧钧道,“上回常乾在安王府酒后yin.乱的事,还未出结果,看她方才神色,想必是为此事而来。” 却听拂清哦了一声,表现的兴趣满满,“那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 瞧她此时的模样,唇角都已经翘了起来,狡黠之中还透着一丝儿坏,萧钧无奈道,“不是说冷吗?车就在宫门外,快些走吧。” 她笑了笑,这才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二人终于到达宫门口,萧钧头戴金冠,身披鹤氅,内里还穿着威仪蟒袍,不必说,侍卫们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行过礼后赶忙放行,还不忘知会外头宁王府的马车,叫赶紧来到近前,以免贵人们受冻。 趁等马车赶来的功夫,拂清朝一旁看了看,本是无意的举动,却未料想竟一时楞在了那里。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描金绘彩,甚是奢华,不必猜也知道,那该是萧怡容的,而马车一旁,立着一名少年郎,身材清瘦,面庞却很是清秀。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虽然仅说过三言两语,但她还记得他的名字,阿冬。 不错,这正是上回她查探公主府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喂马少年。 萧怡容进宫,也把他带了来,自然还拿他当做马凳垫脚的。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个画面,拂清心间忽然有些不忍。 其实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苦命的人她见过不少,却莫名的对着小少年格外留意,也不知他是谁家孩子,父母何在,他们若得知他如今的境况,会不会心酸? 不过看那日他娴熟的样子,应该自幼便一直如此的,大约是公主府的家生 子,或者自幼被卖进公主府为奴的…… 而此时,眼见她忽然怔愣,萧钧有些不明所以,开口问道,“怎么了?” 她回神,摇头道,“没什么。” 眼见马车已经停稳,便抬步迈了上去。 而萧钧却顺着她方才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也跟着上了去。 两人坐稳,车马便前行起来,侍卫在外头骑马环绕,一如来时一样威风。 她却似乎有了心事,明显没有来时那般轻松,萧钧看在眼中,问道,“你方才是在看萧怡容的马车?” 她没有否认,答说,“我上回探公主府,在马坊认识了一位少年,方才又见到他了。” 萧钧哦了一声,听见她又道,“长公主以人为马凳,如此行径,朝中御史没有参她吗?” 他却笑了一下,叹道,“当然有,还不止一次,自她出宫建府,生活之奢靡,行止之狂妄,常引人不满,但尽管都御史屡屡参奏,多数也是不了了之。除非实在不像话,父皇才会象征性的稍加惩戒,但也不过不痛不痒,无伤其根本。” 看现如今萧怡容的样子,也能猜到这个结果,拂清冷笑一下,道,“依我看,当今陛下虽谈不上多圣明,但也不算是个十足昏君,既然朝野明明多有不满,为何还会对萧怡容如此放纵呢?” 萧钧答说,“高祖爷曾有八子四女,皇子们大多康健,公主们却皆多舛,算来算去,独独唯有这一个女儿活了下来,所以倍加疼爱,高祖驾崩前,长公主尚未出嫁,高祖牵念,曾特意叮嘱父皇要照顾这个meimei,此乃其一;她与父皇一母同胞,情分更是比别人还要重些,此乃其二。父皇一向顾念手足之情,所以如此竭力维护她,也并不奇怪。” 话说完,他看向拂清,却见她只是笑了笑,道,“顾念手足之情?可我却曾听闻一桩传言,说陛下昔日登极之时,曾历经好一番腥风血雨,甚至……” 毕竟事关重大,言语中的人还是对方父亲,她到底没有说出口,不过话中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有史为证,当初高祖皇帝还在位之时,现如今的宣和帝并非储君,因当时的太子中途崩逝,皇位才临到了他的头上。 但此后坊间却一直有传言,说当年太子之死,正是出自宣和帝的手笔…… 毫无疑问,这样的谣言乃皇室最大的忌讳,今日拂清胆敢在萧钧面前提及,不过仗着与他的交情,若真要追究,定然逃不脱大逆不道的罪名。 可萧钧当然不会追究,只是闻此言,面色也稍显不霁起来,沉声道,“你也说这是传言,没有根据之事,不该拿来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