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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的,是画上坦坐的一个丰腴而艳丽的日本姑娘。这姑娘鸭蛋脸,一头青丝梳成个仕女发髻。两道弯弯的蛾眉,双眼皮,长睫毛,水灵灵的大眼睛,鼻洼上有几点细碎的雀斑。红红的嘴唇像刚刚咬破了的樱桃,脸颊上不施脂粉,天生的桃花颜色,很是诱人。 接着,他的眼睛一扫,唔!怎么?……是,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儿! 莫不是眼睛模糊了,或者是这几天劳累过度,身儿正在梦中。 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清醒着哪! 那圣女一般脸庞,那像红皮水柳一般苗条柔软的腰肢,那女人隐密处的胴体,作为丈夫,他平时都难得一见的。在这儿,竟堂而皇之地摆在临街的橱窗里。 那一双飞蛾一般的秀眉,那乜乜双斜斜,半睁半阖的丹凤眼儿,忽闪忽闪地往上挑着;一瞟一瞥,春光明媚,撩挠人心…… 这不是她,是谁? 不! 他突地怒从心头发起,热血涌上了脸。两只脚再也站立不住了。 “こんにちは!” 迎面走来一位女士,大概以为他是日本人,上来就是一句日本话。 “cao你妈!” 多年生疏了的脏话,在他充满怒气的嘴里脱口而出。 “这画,你们是从哪儿买来的?” 他不懂荷兰语,只好说起了英语。 “巴,巴黎……” 那个店员看到这位怒气冲冲的东方男子,吓坏了。她以为自己惹了什么祸,急忙喊出了内室的老板。 老板问清了情况,见对方并无恶意,不过是问一下画的出处,便和言悦色地写给他一个巴黎的地址。 “是一个中国人开的画廊。” 老板还是把他汉成了日本人,用日语强调了一句。 哦,他低下头,抑制住满腔的愤怒,走出了这家画店。 门外,团里的人都惊疑地瞅着他。 “这种地方,你怎么进去了?” 那一副副眼光分明是在批评他。 “哦,没什么。我去,看一个同学。” 他掩饰着自己慌乱的神情。可是,那冲天的怒气,依然挂在他的脸上。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49章 滑铁卢小镇 阿姆斯特丹之夜,像一个恶梦,缠绕了我的神经。 旅游车开进了布鲁塞尔。壮丽的皇宫、别致一格的原子造型塔,风姿绰约、骑在头大马上的漂亮女巡警,豪华的国际会议大厦,一点儿也提不起我的兴致。 车子开到了什么地方?怎么过的国境?两边的风景?我一无所知。我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快快到巴黎! 我要尽快找到那家画店。面唉唉!怎么又停车了呢? 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想下车,也不想动弹。两天两夜,辗转反复,彻夜未眠,我哪儿还有精神观光! “喂,庾明,下车啊!” 省长喊着我的名字。 “唉,好吧。” 我无奈地答应了一声。省长这么大年纪,事事想着我,实在不能扫他的兴啊! 滑铁卢! 一看到这个小镇的名字,我的心禁不住一阵阵收缩起来。 这儿是英雄失败的地方啊。 高高的,像是人工堆积起来的土丘上,一尊象征胜利的雄狮虎视耽耽望着法兰西方向。 拿破仑,这一代天骄,盖世英雄,竟不可思议地在这个荒僻的小地方,被一支本来是溃不成军的部队击败了。 援军,本来应当准时到达的援军,因为错过时机,便导致了英雄仰天长叹! “战役是伟大的……它是一部紧张和戏剧的艺术品。它充满了恐惧和希望不断交替的变化,这种变化在最危机的灾难集体领导生时刻嘎然而止,战役成了一种真正悲剧的样板……拿破仑生存的焰火像枚火箭一样,再次壮丽的升上天空,后来又颤抖着掉下来,永远熄灭。 “只有几分钟,一支威武的军队就变成了一股一泻千里的恐惧的洪流。这股洪流将一切,包括拿破仑自己在内,都一起冲走。” 斯蒂芬.茨威格的传奇对这场战役的描写,兀地涌上了我的脑海。 省长招呼我过去与大家合影。我顺从会去了。不过,这常使英雄泪沾巾的地方,人们怎么笑得那么甜呢?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50章 邪恶的yin荡的巴黎 巴黎,终于到了。 这个举世闻名的浪漫之都,这个色彩缤纷的艺术圣地,这个令全世界都向往的令人留连忘返的国际大都市。在我的眼里,怎么都是邪恶呢?卢浮宫,成千上万的美术作品在这儿展示,还有那数不胜数、琳琅满目的雕刻、古物、装饰品等等。然而,置身这陈列了人类艺术瑰宝的殿堂;我在升腾起顶礼膜拜心情之际却又涌出一股不可遏制的厌恶。蒙娜丽莎,在她那飘忽不定的微笑之中,我看到了暗藏着的一丝诱人的邪欲。这位令人难以捉摸的原JOA夫人,不知如何迷住了一代画圣达芬奇。一幅肖像,消耗了这位画家四年的时间。为了要她那甜美的微笑,每回“临摹”时,他总请些音乐人演奏些她爱听的曲子,以便让她能够服服贴贴坐在那儿。唉唉,像画好了,他也爱上她了。四年的光阴,是画家呕心沥血研磨艺术的进程?还是男女之间调情的不可自拔?谁能说得清啊!“爱神维纳斯,这尊令世人垂青千古不朽的雕像啊。她形态生动,浑身上下透着清明、强壮,单纯而伟大,朴真而不奇,雪白的肤色里,流露着温暖有栩栩如生的rou质感。” 解说员的赞美,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面对那血淋淋的断臂,我看到了上帝对其袒露玉体yin荡行为的惩罚。这幅曾经 弃于荒野,被米罗岛一个农夫发现的雕像,卖给政府时据说只得了五千元,不少人为此感到惋息。要我看来,一千元也值不上。世间多少少男少女,被这爱神弄得神魂颠倒,继而荒废和贻误了自己正当的生活事业呢! 够了,够了。 我实在忍受不了那一群群凡夫俗子对这一件件袒胸露背魔鬼制品的声声礼赞了。我看着手中的表,计算着路上往返需要的时间和集合的钟点。借着“不舒服”的充分理由,悄离开人群,提前钻出卢浮广场中间的玻璃金字塔,乘“TAI溜上了投机倒把榭里舍大街。 街15号C层二十四间。非我嘴里读着牢记心头的地址,敲邢一栋神秘的黑门。一个蓄须留发、形象龌龊不堪的艺术家半睁着眼睛拽开了门把手。 “先生,你找谁?” 他的手里拿着一杆画笔,探头探脑地询问着我。 “我……找这幅画的作者。” 我从怀里掏出那副春宫画的复制品。 “那……你是?” 他警觉地向我瞪起了眼睛。“我是中国大陆来的。如果你们肯将此画修改,我愿意成批订货。” 家伙瞅了瞅出自于他们这儿的杰作,一下子兴奋起来,“这种东西还有人感兴趣哪!啊……请进来,你出多少钱?” “钱多少都好商量。关键是……我要见到作者,他必须按照我的意见进行修改。” “对不起,他回国了。” 说着,他的嘴冲着墙上的一张艺术照瞥了一下,“胡会先生回北京推销一批巴黎油画。得十天以后才能回来呢。” 胡会?是他。我看了看墙上的一幅巨幅集体照,想起了才瑛的集体毕业照片与她紧紧相偎的那个蓄着小胡子的家伙。 “他在北京什么地方?我回国怎么找他?” “怎么,你非要找他?” 这家伙不理解我的意思,“你要买画,这儿的货色很多。您可挑一挑嘛!” 他指着右边墙上挂满了的女人光屁股画,一幅一幅向我推荐。 “不假装认真地往那儿瞅了几眼,“我就要这一幅。而且必须要作者进行修改。” “哈哈,这一幅啊……” 他大笑了几声,“胡会先生不会答应你进行什么修改的。更不允许你拿到大陆去出售。” “为什么?” “嘿,画上的这个女子啊,是胡会先生最亲密的情妇。” 情妇?轰的一声,晴天里一个霹雳!一个曾经在我头脑里盘桓了几天却不愿意让其变成事实的推测,终于得到了铁的印证。 “啊,是这样。” 面对残酷的现实,我还是装出了艰难的镇静。“怎么样,你们的生意还好吗?” 为了从他口里套出胡会的联系方式,我还得强打精神与他攀谈下去。 “好,好个屁呀!” 他叹了一口气,“我们这种末流画家,在巴黎根本就没有地位。不过,我们有个优势,” 说到这儿,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在西方人面前,我们是中国人。我们可以把我们的作品当作国粹蒙那些老外。回到北京,我们又成了留洋的艺术家,我们画的这些蓝眼睛黄头发的光屁股女人,在国人眼里就是西方现代派的杰作。嘿嘿,两头哄骗,温饱不成问题啦。我们这种人啊,不在乎钱多少,就图个自由,图个潇洒。你说对不对?” “嗯,这也是一种达观的活法。” 我心里骂着,表面上还是笑嘻嘻,“好吧,请你把胡会先生在北京的地址告诉我,我回北京找他。” “他呀,天马行空,无所谓地址不地址。好吧,这是他的手机号码,到国内你呼他吧!” 夜色正浓,我与同事们登上了高高的埃菲尔铁塔,在导游指点下欣赏着巴黎的万家灯火。远远的,凯旋门的灯光,香榭里大街的霓虹彩照,协合广场上的车流,圣经大教堂的钟声,塞纳河水映出的两岸风光倒影,使劲地炫耀着巴黎之夜的宏大与浪漫。天上,稀疏疏的星星闪闪几点光芒,月儿明晃晃的就在我的眼前,似乎随手可以摘下来。啊,天界是这样的纯净,人世间却是如此的混浊。浩大的宇宙啊,包容了万万千千的景象:正义与邪恶、美好与丑陋、贞节与yin荡、光明与黑暗、纯洁与污秽、诚实与欺骗……组成了不可思议的花花世界。 我,一个工业大城市的市长。我的夫人却是一个黄色画家的情妇。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50章 奇异的卦辞 回到旅馆,已经是深夜了。我回到房间,草草写了一篇日记,澡也懒得洗,倒在床上,昏昏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的,好象是有人敲门,我料想是老金或者杨总邀我去打牌,便未加理会。隔了一会儿,门口传来房锁转动的声音。我才想到,可能是谁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告诉我。 灯亮了,我撑着身体坐在床上,看到省长几个人走了进来。 “啊,是省长。我管不得找厉害。睡着了。对不起。” 省长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格外的严肃。他走近我床边,坐下,说了一句令我吃惊的话:“庾明同志,看来你得先回国了——嗯,是你母亲病重,着急要见你一面。” “我娘!” 我的心里震动了一下,脑海里充满了一阵不祥的预兆。 “别着急。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 省经委主任劝着我,“刚才,我联系了‘法航’,下半夜有一架飞往北京的航班。机票,我订了。大台的服务员一会儿就送你房间里来。” “谢——” 悲痛压住了我的心,我的嘴只是颤抖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巴,赶紧通知你们市,要他们安排车 子到省城机场接庾市长。” 省长吩咐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 老巴遵命而去。 我抑制不住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呜呜地哭了。 “市长,别着急啊,急出病来,你可怎么回去呢?不行,我送你回家。” 老金等省长走了,不放心,独自留下来安慰我。 “不用不用。” 我抽泣着。出国一次很不容易,我怎么能为自己的事连累别人呢。 “那,我的一点心意。” 他从兜子里掏出500美元,“回去兑换**民币,夫我给老人家买点儿吃的。” “不用啊,我有钱。” “什么‘不用’啊,这是我给老人家的钱。” 老金有些火了,“现在,我老金没把你当市长,我把你看成是我的兄弟,我孝敬一下她老人家还不行吗?” 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钱塞到我的小提包里。 老金刚走,杨总又进了屋子。他手里顺手带来了一本这是他走哪带哪的贴身宝典。 “市长,别着急。” 他翻着那本宝典,说起话来心情颇为轻松,“我算了一下,老太太一半天走不了!” “……” 我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怀疑的神情。 “市长,我知道你不信这个。不过,作为古代流传下来的文化遗产,还是有些准确概率的。” 说着,他拿出了我母亲的生辰八字。有一天,我们闲来无事聊天,谈到算命这个话题时被他问出来的。 “市长,你看,老太太生在九月九,七、八月命不当绝。要走,最早了得九月。” 他十分自信地说。 我哪儿听得进这样的话,仍旧是凄惨地抽泣个不停。 “唉,我说市长啊,现在还没有准确消息,你何必如此悲痛?” 杨总对我现在的心情很不理解。 “杨总啊,你不知道,我对不起她老人家啊。卧病三年,我一天也没有伺候,我心里有愧啊!” “啊呀市长,看来你是个大孝子啊。” 他伸出胳膊,手掌在空中摇晃着,“可是,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