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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伤口不重的人做做清洗、消消毒之类的琐事。 他们俩正在这忙着,忽然听到外面一片喧哗声。 “闪开,闪开!” “这个昏了……” “大夫,快来人……” 呼呼啦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着人就不少,宋烨抬头一看,几个人抬了一个,还有一人独自背了一个,流着血,显然比刚刚处理的那几个小划伤要严重得多。 “从河里飘着,刚刚捞上来的,这个没事……割伤……” “还没醒……” 连游客带村民,大伙七手八脚的把那俩人一放下,米小黎定目一瞧,当下红着眼圈就扑过去了。 “没事儿,豆丁,没事儿啊,都没事……”鸿牛的声音很弱,嘶哑严重其中还夹着冷战有些口齿不清,但精神还好,只是样子特别吓人,满脸是血,身上能看得见的口子也很多,都被水泡得伤口有些发白,但都没有头上那个狰狞,说成‘劫后余生’一点不夸张。 鸿牛只是看起来吓人,但明显人还清醒,大约都是外伤,而这边阿松却实实在在的昏迷中。宋烨让豆丁照顾鸿牛自己则先看阿松,呼吸有,但胸口冰冷,大概是在河水里泡的。“阿松溺水了?” “没,一路上都是他带着我,后来他好像冷得受不了,腿抽筋了……我水性不如他好,后来就快支持不住了,刚刚幸好在水里被大伙救下来……” “来小宋,搭把手,让我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医务所的大夫选择优先处理昏迷着的那位‘重伤员’。 阿松属于体温过低,力竭昏迷,宋烨在他胸口、脚底放上俩暖水袋,湿衣服也给扒下来了,捂了床厚毯子让他的身体能迅速回温,葡萄糖也打上了,山村里的医疗所说实在的条件不好,当前这就是最好的治疗了,不会像大医院里检查那么全面,什么全血细胞技术、氧气、心控监视……当然可能也没有人想过在这种天气里会有体温过低这码事,宋烨朦朦胧胧的有某种印象,才备了热水袋,等着人醒。 阿松除了昏迷外,脚踝上的瘀青和左肋到后腰的一片红瘆瘆的擦伤也挺吓人,恐怕十天半月之内都会影响行动;而鸿牛的外伤……露在外面的胳膊腿,一身都是被尖石树枝划出来的口子,不下三十几个,但都不算重,头上的口子虽长倒不深,介于缝针和不缝针都可的状态,没伤到要害,大夫给他仔细消过毒后就没什么大碍了,也还算有惊无险。 “水说深不深,吹下来的树枝还有那些石头,阿松扑腾着掌方向,我就帮他挡那些东西……水流真急,转弯没转好……差点儿没把我撞傻了。” “……我们跟旭宸他们就那么散的,这么说起来我和阿松还算万幸,后来河宽也深了,感觉就没那么急,顺着河飘下来,又正好被修桥的大伙拦下来,旭宸他们肯定过不来了,他们可能被困在那儿了……” “阿松这家伙自从当了我‘老板’,尾巴就成天翘着,要翘多高就翘过高,哼,这回我又是他救命恩人了,看他尾巴还往天上翘……” “他会游泳还惊慌失措的,我要是知道他会水,干嘛死半吊子的冲过去救人,他要是敢拿这个说事儿,看我不灭了他……” “我不能让他出事,不然暑假我上哪儿赚那几千大圆的,那家伙,小老板,暴发户……你没看他小老板的架子,也就是我能忍受得了。” “他说我们一起搭档,工作就不那么烦人了,如果非要做一辈子,他也认了……” …… 鸿牛坐在那儿,任米小黎这边给他清洗身上的伤口,他看着隔壁床上躺着无知无觉的阿松,一直滔滔不绝的讲他跟阿松之间不算长,不算深,不算真挚,最多最多算有点哥们儿义气的那种感情、交集和过去…… 鸿牛一直在说,他有的时候遇到点什么好玩的事确实有点像个大喇叭似的藏不住话,但鸿牛本身绝不是唠叨的人,只是这次他就那么絮絮叨叨的,也不管豆丁到底有没有在听,乱七八糟的从头讲到尾。 鸿牛没有那份精神和闲心分析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就是觉得如果此时此刻不说点什么,如果他不拉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牵引自己的注意力,如果不找个方式发泄一下,而是什么都不想地看着阿松,他就会受不了。鸿牛并不知道所谓的‘受不了’到底将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去尝试,直觉告诉他就像现在这样就好,一直唠叨,直到唠叨到等到阿松醒过来就好。 天色渐暗,傍晚时分,阿松的体温终于恢复了正常,人也属于在睡着而不是昏迷状态的时候,鸿牛停下了一下午无意义的念经,疲累的趴在床边,而旭宸搀扶着陆东也终于在二哥的帮助下从山林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了。 陆东伤情很重,打了破伤风,又被二嫂灌了两大碗糖水煮红枣,腿部缝了二十七针。 看着医务所里还算‘完好无损’的那两个人,旭宸红着眼圈代替东哥一人一拳狠狠地捶在他俩肩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候诊的长椅上,青白的脸色渐渐回色,人却很久很久都没有力气站起来。 这趟旅游简直就是糟透了——尽管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可能让他们终生难忘。 六个人里面三个挂重彩,其中两个有发烧的迹象,旭宸着凉了也开始咳嗽。另外山间赶路狼狈,撕破了两件衣服、一条牛仔裤,丢了一件外套外加一个包(包括一数码相机),还有入谷那四个人的手机无一幸免的都泡水报废了。如此狼狈,外加伤员,他们回程日期自然要往后延,以作休养生息。 这一晚上的休息,再没人嫌炕头太热,嫌炕稍太凉,没人嫌被子太重或者睡觉太挤,也再没人争论抢被子的事……可能他们都太累了,也可能关于今天的危机与平安,泪水和鲜血历炼出来的共患难,他们需要些时间慢慢平复心情,这种能‘同生共死’感觉对他们来说太陌生,太震撼,让经历过这种患难的人,心头可能都有些迷茫。 也许,就在他们看不到、摸不着、甚至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地方,‘情谊’这东西开始质变了。 ***** 陆东睡不着,除却那些杂七杂八纷乱到琐碎,陌生到恼怒的复杂感觉,腿上的伤口也一直在抽疼,哪怕稍微用点力气,或者碰到什么东西,比如被子,都会让原本停止流血的地方再次迸裂,弄得他每每暗中龇牙咧嘴好半晌。他现在保持着侧姿,多少能缓解疼痛,可久而久之半个身子就开始酸麻难忍,似乎比腿上的伤还令他难受。 陆东把伤腿支出去,小心的翻身到另一侧,他不太敢靠旭宸太近,虽然昨天三分真七分假的说什么‘抢被子’,但旭宸的睡相真的很难让人恭维就是了。他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