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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几日了。” “把在任的首辅放出京,你也是头一份儿了。” “你当我想啊。”季怀直苦笑了句,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让陈昌嗣出京啊,这么个劳动模范一走,他的工作了可是增加了一倍不止啊。 “这不是没法子么。改税可是大事,弄不好的话……”想了想到时候天下大乱的场景,季怀直打了个冷颤,摇了摇头,“……别人去办,我可不放心。” 杨文通见他脸色又显出些忧虑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出来玩儿还是痛痛快快的好,想什么政事?” 季怀直也点头附和着笑道:“好,好,不想了。” 虽是这么说着,两人的话题还是绕不开朝堂上的事儿,但到底想着是出来玩儿的,都是拣着轻松的说,你一言我一语,不多时马车便缓缓减速,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一幢楼宇之前。 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这显然是个极精致的小楼。此时天色上未全暗,但周遭的灯笼却已点亮,橘红的灯光映在褐色的廊柱上,带着融融的暖意。 杨文通熟门熟路地拉着季怀直往里走去,刚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 她轻轻柔柔地朝着两人行了一礼,“杨将军安好。”又转向季怀直道,“见过这位公子。” 她的声音也同动作一般,明明听得分明,却轻轻软软的,仿佛略一大声,就能将其惊散了似的。 季怀直还准备面对浓妆艳抹、掐嗓甩帕的老鸨呢,这冷不丁地遇到这样一个柔弱美人儿,一时有点缓不过神儿来。 等她行过礼、抬起头来时,露出的面容却并非季怀直想像得那般美丽,只称得上一句中上之姿罢了,但举止间的柔弱,愣是让人不由生出深深的怜惜之感。 杨文通见季怀直愣神,心中又有些别扭,审视般地上下打量了这女子一眼。 ——呵,庸脂俗粉! 而那边,一道金红的身形从楼上款步向下走来,满头的珠翠熠熠生辉,行走间发上步摇轻荡,映得整座大堂都亮堂了不少,这般艳丽繁复的打扮,在她身上却丝毫不显艳俗,反倒是衬得她的眉眼越发妩丽张扬。 先前那位柔婉女孩见这美人下楼,忙垂首问好,“燕mama。” ——这是老鸨? 季怀直大为意外,抬头仔细看去,果然在那张艳光逼人的面容上找到了点点岁月的印痕,但美人就是美人,纵使岁月荏苒,也难掩其绰约风姿。 燕梁一面往前走着,一面笑道:“杨将军今日来得可早,清音还未及梳妆,可万不敢就这么出来,冲撞了贵客……将军您看……” 杨文通心中正别扭着,闻言也就随口应了句,“那换个人罢。” 燕梁听他这般说,不由微微垂眸,掩去了眼中的叹息,来此之人为的便是买笑寻欢,同他们谈感情实在是太过可笑……经此一回,清音也该清醒了罢…… 杨文通转头刚要对季怀直说些什么,就看见季怀直眼中满是欣赏之意,而他眸光的焦点,便是这方才下楼的燕梁。 杨文通下意识地伸手,拽了他一把,让他的目光重新落到自己身上,这才继续道,“我这兄弟喜欢听琴……找个弹得好点的。” 燕梁闻言,又扬起笑脸,娇声应了声好,转而看向季怀直。 “哎哟~”她惊叹了一声,随即用帕子掩了唇,轻笑了几声,才对着季怀直开口道,“若来这倚翠楼的,都是这位公子这般的人物,我们这楼里头的姑娘们,怕是都要羞于见人了。” 然后,稍稍凑近了些,轻声细语地道:“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她显然距离把握的极好,虽说凑近了些许,但仍不会让人生出冒犯之感。对美的欣赏,从来都是与生俱来的,对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季怀直也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缓声道:“我姓淮……” 话音刚落,就被杨文通半拖半拉地往里拽去,季怀直只好歉然地转头对着燕梁笑了笑。燕梁倒是没什么介意的意思,依旧是一副笑盈盈地表情,在后面浅浅地行了个福礼。 杨文通上楼的目标明确,显然是对这里极熟惯的,熟门熟路地就把季怀直往一间屋子里拉。他步子迈得大、手又拽得死紧,季怀直挣了几下没有挣开,也只得跟着他大步走去,只是嘴上不免笑斥了道:“你这么急做什么?” 杨文通顿了顿,脸色青青白白地变换了一阵,强撑着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算算,我这是帮你省了多少钱?” 季怀直倒没有听出什么不对来,摇头笑骂道:“你现在把我拽上去,屋里就咱们两个人,‘春宵’个屁!” 杨文通笑脸一僵,拽着他的手一紧,竟罕见地没有反驳,而是沉默地领着人,进了楼上偏北的一间小屋。 二人说话之时,离着房门已仅有几步之遥,季怀直并未把杨文通这忽来的沉默放在心上,只当他是看见房门有些走神。 两人刚进屋坐定不多时,便进来了一个相貌精致的姑娘,季怀直几乎要为这幢倚翠楼惊叹了。这位新进来的姑娘依旧是个美人,不同于迎客的那姑娘的柔婉,也并非燕梁的艳丽,而是另一种带着雅致的婉约。 季怀直想了想,这样的女孩子,大约可以用莲花来做比了…… 那姑娘抱琴而来,微微屈膝,想着季杨两人行礼道:“奴家清莲,见过两位公子。”她身后跟着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也随着她同两人行礼。 还不待季怀直做出什么反应,杨文通已经先一步抬手示意她起身,让她去一旁的桌案上布琴。 不多时,屋内就漾起了袅袅琴音,季怀直琴艺也就是个入门,但毕竟听得多了,隐约也对奏者的技艺有几分认知,这位清莲姑娘的琴艺虽是不及宫内的一些琴师,但也相去不远了。 况且皇宫内的奏乐,多以雅乐为主,庄严是足够了,但娱乐性却是一般般,调子大同小异,季怀直听了那么些年,早就听够了。此时换一种风格,倒是有几分新鲜。 中途又来了几位姑娘,似乎是来陪客的,不过却都被杨文通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也不知道是哪里不满意,最后把人都打发出去了。 杨文通似乎真的只是带他来听琴的,两人坐在离着清莲姑娘数步之外的小矮桌旁,连桌子上放的也是茶非酒。 季怀直端起杯子来,轻轻抿了一口,不由抽了抽唇角将杯子放下。来了青楼,既不喝花酒、也不要姑娘作陪,他觉得觉得他们两个似乎是来砸场子的…… 不过,要是真的来了作陪的姑娘,季怀直倒是还要想着如何应付,现在这状况,他倒是乐得自在,因而也未说什么。只是对着琴音的方向微微阖眸,专心欣赏起了这比宫里的奏乐要靡丽许多的曲调。 只是,他的那个随身系统总是不让自己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