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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此时大军就驻扎在北峪关的南面,与落沙城中的革朗军隔河相望。 裕国公邵轩望着固若金汤的城墙,长叹道:“久攻不下,三州危矣。” 副将道:“好在峡林城那边的水坝拿下了,将军,我们尚有一线生机啊。” 邵轩颔首:“木那塔被呼维斜叫回了章州,看来是要与我们背水一战了。冕州那边捷报频传,想来华家那小子对付木那塔颇有经验,传我军令,把他调过来,带八千兵马。” 副将犹豫道:“把华苍调过来,那水坝那边……” “水坝无需担心,我们那位太子殿下,亦不是省油的灯。” “是,末将领命。” 对于自己那个鬼灵精的外甥,邵轩疼宠且信任,此次皇帝让少微来作监军,他也觉得是个很好的历练机会。 只是…… 看着三州的作战图,邵轩暗自捉摸着,有好几日没见到那小子写的军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第34章 偿所愿 次日, 邵轩接到冕州传来的军报, 上面详细禀报了太子殿下领兵拦截敌军, 不慎被困山洞的情形, 看得邵轩心惊rou跳。 好在人已平安寻回, 只是受了些寒气, 并无大碍。 邵轩稍稍松了口气。 军报中华苍诚心请罪, 不过大战在即,邵轩没有苛责于他,调令亦没有更改。 少微生了病, 一直昏昏沉沉的。 刚刚醒来,他看见华苍在他榻边栓了半块题牌,听见他说:“你这勾股弦符还算管用,替我挡了一劫, 只是被砍成了两半。” 一半他自己留着,一半还给了少微。 少微模模糊糊地看着题牌在眼前打转,困顿地说:“等我好了, 给你重做一个……别人都是写诗词来着,你我……” 他没说完,华苍笑了下。 少微更加晕乎了,只愣愣地望着他。 这一笑,如霜雪初融, 将沙场上的戾气尽数敛去,往日锋锐的眉眼舒展开来,极尽温柔。少微忍不住抬手去摸他的脸, 问道:“笑什么……” 华苍没有回答。 他抓住少微的手,缓缓倾身,在少微蓦然瞠大的目光中,印上了一个吻。 他们的唇轻轻相碰,轻如羽毛飘扬着落到水面,轻如蝴蝶的双翅翕动又合拢。 少微忽然觉得心中胀痛。 那么短暂又那么惊喜,像梦一样,还是他等候了许久的美梦。 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少微满足地再度睡去。 华苍替他掖好被子,重整战甲,提剑出帐。 廖束锋苦劝:“你受伤未愈,不可再……” “出战。” “华苍!” “出战!随我去落沙城!” 廖束锋无奈,只得率军跟上。 日前为接回太子殿下,华苍与革朗追兵恶战,带去的羽林卫几乎全军覆没,华苍自己也被当胸砍了一刀,右肩处那道半尺长的伤口,眼下还在渗着血。偏偏这时候裕国公的军令传来,要华苍即刻前往落沙城迎战木那塔,让人如何不忧心! 然而华苍心意已决。 裕国公苦战百日才收复北峪关和尧州的失地,此时正是追击的绝好机会,他若不战,谁来守这边疆河山,谁来守他榻上之人! “前线战事如何?”少微放下药碗,忍着口中苦涩问道。 这是华苍被调往落沙城的第八日,是他清醒后接过峡林守卫之责的第五日。 革朗将大部兵力转移到了北峪关与落沙城,但峡林水坝依然是他们的心腹之患。少微指挥有度,又一次击退了革朗军的突袭,不过他眉间的皱痕并没有因此舒展开来。 赵梓回答:“落沙城还没有攻下来,好在北峪关总归是守住了。裕国公受了些轻伤,华将军率领的前锋还在试图破城。军报上问我们,水坝能撑到几时。” “连沧江上的两道堤坝已经决堤了。”少微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在面前的图纸上勾画演算,末了将图纸推给赵梓,“依你之见,能撑到几时?” 赵梓神色沉重:“若是乌陵江堤不被冲毁,大约能撑到初七。” 少微摇头:“乌陵江堤也已经不堪重负了,不过峥林境内有一条支流,从乌陵江连接到仙山湖,前阵子那条河塌方淤塞,我已命人去疏浚,多少能缓解一些。咳咳,如此一来,撑到初九应当是可以的。” 赵梓道:“还是太险。”若是不能及时开闸,水坝决堤,整个峡林城都将不保。 少微想了想,着人去问了仙山湖的情形,最终拍板:“回复裕国公,最多能坚持到初九,初九必须开闸。” 接下来几日,峡林的水位越涨越高,奔腾的江水不断冲刷着坝体,有几处土石松动,少微连忙派人去修补。饶是仙山湖那边分去了部分洪流,仍然杯水车薪。 峡林城每天都在紧张戒备,日夜轮番值守,生怕一个不留神大坝就被冲没了。少微一方面要继续应付革朗军的sao扰,一方面亲自带兵去加固水坝。赵梓也是个能吃苦的,一介书生,下水测量裂缝,上岸搬运沙石,什么活都干得来。 他们在等待裕国公的指令。 在指令到达之前,若是贸然开闸放水,很可能会导致前线功亏一篑。 少微望着汹涌而来的江水,不由感叹:“这场洪水,别说沙河,怕是能把整座落沙城淹没,舅舅是要与革朗人同归于尽吗?” 初七,雨停了。 赵梓刚刚探查完水坝的一处裂缝,上岸解下腰上的麻绳,缓了口气:“这雨终于消停点了,看这样子,明日兴许也不会下。” “咳咳,但愿如此。”雨是停了,可少微总觉得胸口滞重,有些喘不过气来。 赵梓见他不太舒服,关切道:“殿下尚未痊愈,须得好生休息,药喝了吗?” “喝过了。”少微哪有心思休息,遥望着群山之外,他恨不得长一双千里眼,一眼就能看见那边枕戈待旦的将士们,和那个不告而别的人。 夜里,裕国公的军令来了—— 大军将于初九倾巢而出,全力攻城。峡林城以北峪关烽烟为信,见第一道烽烟,是为攻城初捷,后阵开始撤回;见第二道烽烟,是为攻城再捷,革朗军被诱战出城;见第三道烽烟,即刻开闸放水,清洗两江下游。 裕国公最后有言:若是未见烽烟,亦要在酉时之前开闸,机不可失。 少微盯着军令出神: “三道烽烟……” 他知道裕国公深谋远虑,护国军何时强攻、何时诱敌、何时撤离,想来都是经过周密部署的。然而沙场瞬息万变,此次交锋,两军皆是拼尽了全力,又有谁能断言战局如何? 峡林城的水坝不过是个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