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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琢音琴,但它怯生生地发出了声音,道:“一天没见啦,杏杏。”缘杏恍然,相信了,却仍是不可置信。公子羽想了想,却握住缘杏的手,对她道:“师妹,你随我来,我单独跟你说。”第一百三十四章(拔龙鳞)公子羽领着她到了天狐宫外,走到无人来往的云间,凝望着她的眼睛。这是绝对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可是,缘杏仍觉得很不真实。她一直以来心慕的羽师兄,就是太子弦羽;向她提亲的太子弦羽,就是羽师兄?可,可这怎么可能呢?她的羽师兄温柔皎洁,可她在中心天庭看到的那个人,像是一轮孤冷的勾月。缘杏站在师兄面前,忽然有些退缩。她出来得匆忙,头发刚睡醒,乱糟糟的,而衣衫也是随便披的,虽然顶着九尾狐公主的名号,可以她现在的状态来说,称得上狼狈。相比之下,在她面前的师兄,衣冠楚楚,清风霁月,比平时还要来得俊美几分,且他的身价,也只能让人仰视。缘杏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弦羽却上前一步,抬手,替她抚了抚面侧的碎发。他对缘杏道:“对不起,之前一直没有告诉师妹。”“师兄,你、你……你……”缘杏结巴半晌,却不知该先说什么。她问:“那、那日后,我该叫你羽师兄,还是太子弦羽呢?”弦羽浅笑:“这没什么好改口的,还是叫我师兄吧。”“那、那,师兄。”缘杏唤着和平时一样的称呼,却感觉舌头打结,说得远不如平时利索。好不容易将两个字说完,缘杏又红了脸,忍不住低下头。弦羽温和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他说:“对不起,提亲的事,吓到你了。”“师兄,你应该提前跟我打声招呼的。”得知羽师兄就是太子弦羽,缘杏原先的态度软化了,但说到婚约,她还是显得茫然而羞涩。“我事先也不知道。”弦羽说。他停了停,对她道:“这样突然地向你提亲,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父母的意思……或者说,其实是我父亲的意思。甚至在你回到北天宫告诉我之前,我都对此一无所知。”缘杏一双杏眸睁得圆了。她似乎觉得很惊讶。缘杏问:“你父母……是天帝天后?他们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嗯。”说到这个,弦羽声音发沉,语气幽幽。“他们很少有不知道的事。”弦羽道:“我父君……他认为我既然已经有了意中人,我们两情相悦,那现在这个时候定亲,是最合适的。所以他甚至没有与我说过,就独自决断,上天狐宫,替我提了婚事。”缘杏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耳朵不安地平垂下来,问:“所以羽师兄,你其实,还没有想要与我成亲吗?”听到缘杏的问题,令弦羽一滞。他扣紧了缘杏的指缝,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我想的。”他说:“我想与师妹成婚。”“……!”缘杏的耳朵重新竖了起来,脸却更红了。弦羽拉着她,在云上坐下,仔细地道:“师妹,你听我认真跟你说。”弦羽沉了沉声,才说:“我知道,师妹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想当一个画仙。可以悠游自在,随兴所至,平时也能帮助世人。”“师妹性情纯挚,不被俗世忧扰,不为富贵荣华所动。”“我喜慕师妹赤子之心,可我……不行。”“我是仙界太子,日后势必要回中心天庭,继承父君之责。从此千年万年,坐天帝之位,不得擅离职守。”弦羽凝望缘杏。“我不能陪师妹看遍山山水水,不能陪师妹安住草庐、赏风吟月。”“甚至于,如果与师妹成婚,师妹也会和我一起受限,被困于仙宫中,长久不可脱离。”“师妹好不容易病愈,不必拘束于卧榻之间,却又要因此,从一个囚笼,迈入另一个困局。”“我倾慕师妹,想与师妹厮守,却不想违背师妹的意志,将师妹囚于宫垣之内。”弦羽说得顺畅,显然,他在心中构思过千百遍,要怎么与缘杏说。如今终于开口,长久以来压覆在胸口的大石,倒算是落了地。弦羽很有耐性,将天帝天后会火急火燎来提亲的原因,还有缘杏如果成为太子妃将会面对的情况,事无巨细,一条一条、一类一类地都说了。缘杏是九尾天狐公主,北天君门下弟子,且是画心伴生,除了身体差了一些,无论出身、相貌、天资,在天帝眼中,都可与弦羽匹配。因为弦羽对缘杏有情,缘杏那点身体上的缺陷,也可以姑且忽略。在缘杏和弦羽之间,天帝和天后不会是阻碍,可这种衡量方式,却带着一种断情绝爱、冷冰冰的意味。缘杏耐心地听羽师兄说完,整个人还有些迟钝。羽师兄说得这些,缘杏原先也知道,她还在心里默默感慨过,当太子妃一定很不容易吧。不过,缘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抉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羽师兄说出的困难,比她想象中更细、更繁琐。缘杏想了一会儿,将自己素白的手,覆盖到师兄的手背上。缘杏说:“师兄,你的手好凉。是不是没有乘车来,在冷风中吹了好久?”“还好。”弦羽没想到杏师妹居然先关心这个,愣了一愣。缘杏又垂眸道:“原来师兄一直都在顾虑这些。师兄你不仅在北天宫修炼,还要顾及中心天庭……我都是第一次知道。”缘杏看着羽师兄修长的手指,忽然有些怅然:“我记得师兄以前说,师兄以后,是想当琴仙的。”“师妹还记得这个?”这回,换弦羽惊讶。缘杏点点头。关于师兄的事,她有哪一件,不曾放在心上呢?她面颊不禁染上一丝薄红,不知是脸红,还是映照的晚霞。但同时,她也为师兄难过。师兄担心她身不由己,但师兄自己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弦羽看着缘杏轻垂的睫毛,似是在为他遗憾,心不由为她化为春风暖水。弦羽说:“师妹不必为我难受,人生在世,谁又能真的随心所欲、悠游自在?任谁都有不得不承担的职责。既有此身,必担此责。只是师妹,我生来便有此任,你却不同,你是有选择的。”他一寸一寸端视着缘杏的面容,目光望过她的杏眸、鼻尖、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