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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说了一声“谢谢”。而后带着韦大绕到了相府的后门,十七还预备前边带路,但是看唐季惟驾轻就熟的样子就退在一边了,心思缜密的人必定是不会把性命完全托付给属下的,估计是唐大人也是来过多次吧,十七这样想着也没有觉得很奇怪。唐季惟站在后门口,望着已经脱漆的门框,即使是有人修缮内里也不能大张旗鼓吧,这样禁地怕是无人敢修葺门面的。“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我自己一人进去便可。人多了反而显得居心叵测,我一人进去一刻钟就出来,你们不必随行了。”韦大和十七点头,毕竟他们打探过,里面就是顾相夫妇和几个年老的婆子在伺候,并无不妥,唐季惟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十七会在暗地看着,您放心去吧!”韦大说。唐季惟点头,用手里的备用钥匙轻轻的打开了铜锁。没有回头看韦大眼底的讶异,径直推开进去了。韦大看着小门关上就和十七分头行动,十七跃上了房顶,韦大便走上了官道把马牵回来隐蔽在了旁边的大树底下。唐季惟走入了熟悉的地方,每个回廊和转角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这里比起他的侯爷府更是让他难以忘怀记忆深刻,他弱冠之前在这里度过了人生最重要的二十个春秋,他平生最快乐的时光。相府极大,他穿越了花园才能到前厅,前厅的侧后方才是父母的居所,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仍然歇在此处。院子里很是安静,唐季惟的心情从未有过这样的轻松,仿佛他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夜间偷欢穿梭在园子里,等着下人们点着灯笼来寻他。唐季惟闪过了几个巡逻的暗卫,十七察觉不出是应该的,这里的暗卫必定是宫中调遣出来的,这样重犯在府,怎么可能就只有几个丫鬟婆子呢!韩缜看着天色暗了下来,披着大麾带着李昇和魏琳暗暗地从宫中偏门出去。顾夫人坐在书桌面前用手反复摩擦着青玉笔洗,这个笔洗是顾贞观的最爱,只因为是也是顾相的宝贝而不好夺人所好,现在擦净了放在这里,宛若还是那个不曾被灰尘所玷污埋没三年的绝世宝物。“夫人,该歇息了。”顾相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着顾夫人还在对着笔洗发神,就轻轻的叹息劝慰道。顾夫人神情恍惚,抬头看了一眼顾相,仿佛不察似的,又兀自低头抚摸青玉。“我儿是最孝顺的,他都舍不得拿走这个笔洗,即使他肖想了许久。”顾夫人陷在回忆里面,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慈爱而温和,仿佛顾贞观还在她身侧聆听教诲。顾相纵容悔恨不已,时至今日也是无济于事的了。只有走过去,弯腰蹲在了夫人面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夫人,该睡了,你身体本就不好,天冷早些歇息了吧!”顾相疼爱顾夫人,数十年来从一而终,所以顾贞观是嫡子也是独子。顾夫人低头看了一眼顾相两鬓的斑白,伸手抚摸了一下,说:“夫君已经半百了,是该生出白发了。只是这么冷的天,我儿在地下可冷?为娘的不能护着他到地底下,他是不是受欺负了?”顾相老泪纵横,当年的豪情万丈和野心勃勃早已泯灭在这年复一年的悔恨中,看着夫人脱了神采飞扬的面容,只觉得岁月如刀,将他原本的安逸生活刀刀撕毁得彻彻底底。若是早料到会有今日,他是决计不会害了自己的儿子的。不该把贞观作为筹谋赌押过去,皇帝终究心狠,即使看在贞观的份儿上也是要处置顾家的,只是他没有算到,他老命一条死不足惜,可皇帝真的忍心杀了他儿子!顾相握着夫人的手,轻轻的在脸颊上蹭了蹭,像年少时才娶到心爱女子一般疼惜的寸步不离一样,他仍然如当年一般爱护着她。“夫人,观儿泉下有知最希望的便是你身体康健能长命百岁吧,是为夫做错了事情害了观儿,夫人要打要骂朝为夫来便是,别闷在心里伤了自己的身子!”顾夫人看着顾相数十年如一日的疼惜,立刻泪如泉涌,一下子扑簌而至。一边是疼她爱她的夫君,一边是被夫君连累的乖巧儿子,她两者都舍不下。可现在两者发生了冲突,杀害他儿子的始作俑者便是她的夫君,她想恨都恨不起来,几十年的相濡以沫,早已让她完全的忽视了自己,把整颗心都放在了他身上,连儿子的死,她都恨不起来。顾相站起来把夫人拥入怀中,悔恨的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观儿,要不是我同意江氏谋逆,被皇上截断了书信也不会连累了观儿,是我的错,观儿泉下有知也该怨为父才是!”顾夫人靠着已经不那么宽阔的胸膛摇头,揪着顾相的衣襟泪流满面不能自抑。“我儿孝顺,地底下也是不会怨怪夫君的,皇帝薄情,即使爱着观儿也不肯放他一马,终究是算错了一步,满盘皆输了。”顾夫人捂着嘴哭着道。唐季惟蹲在了微弱灯火的门外,哭得肩头颤动,面色已经发白,额上青筋突起,身体所有的力量顷刻间被卸得干干净净。心里所有的情感倾泻而来,他满目疮痍的外壳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真相的汹涌。所有的推断和怨恨都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原本以为是天下第一冤案的家族仇恨,其实都是有因有果有理有据。支撑着他走到这个地步的所有力量都被一下子抽空殆尽,他找不到理由再去恨不得把韩缜撕裂咬碎。他们顾家是反臣,而韩缜的所为只不过是原本该把刑罚付诸在父亲身上的,全部加到他身上了而已。应该的,父债子还本是天经地义,原本都是命中注定的。只是,原来韩缜并不是那么的狠辣,是他还记得从小长大的情分,还是记得自己一力相扶的鞠躬尽瘁。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相信顾家的清白而憎恨于他,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原来真的是犯了谋逆大罪!自己也的确是死有余辜,这本是轮回。唐季惟受不了这些突如其来的真相,抱膝坐在冰冷的回廊久久不能回神。“夫人,你去哪里去?”顾相看着躺下的夫人又披着衣服坐起来,不解的问。顾夫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慌慌的跳得厉害,她总觉得儿子在她的身边,她感觉到了那种母子之间的无声牵绊。每次贞观出事她都是有反应的,贞观死的那一日她就无缘无故的呕吐,原本以为是小病,后来才知,原来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我,我好像觉得贞观在这里!”顾夫人扭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相,磕磕巴巴的惊慌的说。顾相看着夫人穿上鞋就往外面跑,叹了一口气,起身披着外袍追了出去。门一下嘎吱打开,一个湿漉漉的脸蛋儿印在了两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