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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着力气,砍啊,剁得更碎,猪吃食的时候胃会舒服不少,生命如此短暂,跟它交往的这一刹那,就对它好些。到快下午三点时候,我剁了将近三尿素袋的猪草。我进厨屋打了半瓢凉水,倒进红塑料盆里,剩了一些古墩一口咽下。洗了手,还用拧湿的毛巾揩了一把脸,我的头上粘着几根碎草,后背的秋衣上也有。我用手浑身上下拍了几下,头往下低,两手在头上胡乱扒拉扒拉,一停住干活,汗就晾凉了,身子觉着凉意,于是,我走到麻绳下面取回外套穿上。我是下意识往右手口袋里摸的,突然,我发现钱不见了,袋子也没有了,连一毛钱都不剩。院子里没人,起先白桂花和两个儿子都在,现在都不知去了哪里。地上也没有,狗是拴住的,狗窝里也没有,猪圈里也没有,我急得要哭了。那是我上周最后一次采药材卖的钱,高三学校规定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以后就不能用周末的时间挣学费了,连一块钱搭船的路费都不剩,阿爸学校有事,中午提前走了。我不敢跟白桂花拿钱,我也不跟她要,跟她要她从来也不会给。晚上时候做好晚饭我问宝子有没有从我口袋里拿钱出来,我或许是说错话了,我应该说,“宝子弟弟,你有没有捡到一个袋子,里面有几块钱。”因为我太怀疑是他拿去的,所以说得急,没等白桂花应,宝子喷着一大口塞进去的饭,夹着嚼碎的鱼条和蛋碎,“我没拿,要拿我是狗。”一听我说那话,白桂花听不住了。“啪,”一把筷子摔到桌子上,稀饭打翻了,流了一桌子,打桌子角流到地上,滴了柱子一裤腿,烫到了他的*,他呜啦一声哭出声音。“死龟孙妮子,你说啥,”说着,白桂花抓过我正吃着的碗,一把摔到地板上,稀饭跟着碎碗片,溅了一地,溅了我一脚。“说俺宝子偷你了,你个狗妮子有钱,宝子偷你的钱,今个你找不出来你就是狗娘养的,是恁爹跟*生你个母崽子。你翻哪,你翻哪。”说着,她一把扯宝子起来,怂搭着,把他上衣兜下衣兜都掀个底朝天,宝子竟也配合,额头上一道刮伤的疤瘌,看上去一脸无辜的神色。她末了刷啦一下扒起她大儿的裤子,连同里面的三角裤衩,露出了比柱子大得多的小*。“你找啊,你找啊,裤裆都扒出来教你瞧瞧,看看偷你藏你的钱没有。”柱子一看他哥的*露出来了,不哭了,也顾不上烧疼了大腿,噗哧一下笑出声音,还拍着手掌。白桂花咬牙切齿,嘴旁边的rou揪在一块。她愤怒的很啊。我已经大了,憋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站起身子跑了出去,夜色苍凉。“你有钱,你跟谁家男人睡觉挣钱了不是,说俺儿偷你的钱,鳖孙,敢回来就不是人生人养的,是杂种。”我一口气奔到江边,在一处平整的滩边坐下。天上星光点点,江面荡着清波,垂进去的星星像坐着摇篮的孩子,眨着惊皮的眼睛。扑面而来的气息,清新但却冰凉,夹着一些江水的咸腥。姜我的泪水流了满脸,心跟夜色一样苍凉,想起白桂花刚刚狰狞一样的面孔和不要脸的脏话,我是那样悲伤。命运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可明天早上要该怎么办啊?没了那九块钱,明早搭船的路费怎么办啊。剩两块钱给我不好吗?买东西吃,两毛钱,能买一大把草莓,五六颗糖果,两三根冰棍。九块三毛钱能买多少东西啊,少掉两块钱,还是能买好多。可没有那一块五毛钱,就搭不上前往县城的钱,就不能按时去学校念书,难道要跟铁凝笔下的香雪一样徒步吗?可就算走上大半个夜晚,能走得到吗?我俯下身子哭,不知过了多久,身子很凉,微微有点咳嗽,哭完了挪着步子回去。我走到小时的玩伴如今已经订婚的燕玲那里,张嘴巴跟她借了两块钱,燕玲她妈斜着眼,一脸的不痛快。我回到家,她们都睡了,被白桂花摔破的碗还好好的躺在地上,桌子上掀倒的碗也没人扶。有两根火腿肠皮黏在稀饭里,rou被谁吃个精光。我收拾碗筷,擦洗桌子,扫地,刷锅,这些向来是我在家要做的活。忙完这些,已经十点多了。第十章:15一次甜蜜(上)交完政治资料的费用,我数了数,钱袋里总共还剩五百七十二块钱。放寒假的十几天,我可以再帮人家卖年货挣一些钱。离七月七号高考还剩下的这段日子,集中精力读书就是了。生活的不易,让我这个贫穷的孩子倍觉读书的弥足珍贵。距离宋明抢吃辣椒粉条后的第二周的星期六,学校规定我们是不可以回家的。但也不必念晚自习,学生们可以呆在教室读书,也可以出去学校外面的街上逛逛。我也读书累了,就走出学校大门往北边去。我拐进一个巷子,手上攥着一样东西。街道两边大多都是青砖灰瓦的建筑,雕镂纹案的红漆窗子临街而启。稍一抬头,就撞上一盏摇曳的招牌小旗,上面打着高氏糯米酒,老牌桂花糖,光明眼镜店,或是老字号药铺等字样。平平凹凹的石板路延伸到远街远巷。街上,苗、土居多少数民族妇女们穿着印花雕案的服饰,提着篮子,挎着小包,点缀成美丽的街景。而另一群年轻姑娘,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击成一种时髦,喇叭窄窄的裤角,屁股包得浑圆,有些头上蓬蓬卷卷的一顶烫发,南方沿海的气息像风一样夹杂着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儿款款而至。我拐街转巷,在一片大的林园处停了脚步。大门左侧是一处矮房,里面货架上摆满的货品,小孩子的零食和玩具,冰箱里镇着雪糕,饮料水和小塑料袋分装起来的冰毛豆,价钱上比她们寝室的小卖铺还高。杂货店往左是绳子拦起来的一处空地,停着十几辆自行车和脚蹬三轮,两三台摩托车,一个老人家,戴着草帽,一大杯装着茶叶的水,脖子上挂着成对的车牌。在一棵树下的椅子上隔着挎住一点鼻尖的老花镜睁大着眼睛看一张印满黑字的凤凰晚报。右侧是三三两两推车的小贩,地上、车板上摆着五花八门的物品。我走到一处摆小饰品的摊位停住,蹲下来,心不在焉的摆弄那些东西,银白器具居多,小孩子挂的手脚链,小铃铛;手环、项链、红色印花的肚兜,机器绣花的腰带头带;宝蓝色的珠珠颈圈。我最后挑拣一枚雕小花的戒指,套在自己右手的无名手指上,纤长的手指向来是美丽戒指的首选,所以银白色的小花戒指令我这双经年累月劳作的手一下子变得娇弱美丽起来。专心于做女红的大嫂停下手头的活计,脸因为常年在太阳底下晒黝红的很。她抬起头,“哟,妹子,真有眼光,这枚银戒指戴在你的手上,好看的很啊,像专门为你打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