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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样一会。”宋玄的声音低了下来。“……别走。”“……哥哥?”“我很想你,”宋玄的声音有着细微的颤抖。“一直……一直都……在思念你。所以,再抱我一会……”姬云羲仿佛意识到了宋玄的异常,他没有说话,只静静地从后头拥抱着他。“宋玄,”花无穷从队伍前头回来,高声道。“我还真没猜错,圣驾已经——”她的话没有说完。她看到宋玄那匹马后面多了一个人,正紧紧拥抱着他。而宋玄正微微垂着头。很难说清,宋玄那是一个怎样的表情,嘴角仿佛木偶娃娃似的努力上扬,眼睛却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脆弱得不堪一击。那是一直神定气闲、稳重如山的宋先生。花无穷再这一刻才意识到,宋玄到底有多会说谎。他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非礼勿视。”她被某人一扯缰绳,调转了一下马头。花无穷看去,正是那个叫祝阳的侍卫。他正懒洋洋地抱着那把刀,笑嘻嘻地对她说:“花将军,得罪了。”“妨碍人家谈情说爱是要被驴蹄的。”“那是……圣上?”花无穷瞪着眼睛瞧他。“还能是谁?”祝阳打了个呵欠。“一会就好了,久别重逢,还不让人腻歪腻歪?”“哦对,您还没有夫君,不懂这个。”祝阳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收拾。“您找点事去做罢,一会再回来。”花无穷摸到了自己的刀,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来:“你过来,我找点事做。”祝阳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其实,她不那么想揍他。因为祝阳说的是对的。宋玄需要姬云羲。第105章龙脉圣驾着着实实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姬云旗的军师徐望当即就冲进主帅的车里,分析利弊十数条,不可谓不尽心。姬云旗却只顾着笑着喝酒,捡了匣子里的干果吃。徐望痛心疾首:“殿下怎么半点不心急,今上出迎几百里,明着是皇恩厚重,实则是对您有所忌惮,你多少也该长个心思——”姬云旗一笑,冲外头喊了一声:“无穷。”一声马嘶,花无穷一阵风似的停在了外头,双手抱拳:“属下在。”“圣上还没功夫见我?”花无穷面色古怪:“怕是这两天都不大想见您。”“那就不见罢,你们保护好圣上安全,也别离得太近,惊扰了那位。”姬云旗一脸了然,将手中刚剥好的果仁儿往外头一扔,花无穷想都不想,用嘴接住,三两下嚼碎下了肚子。“是。”花无穷嘴里还有坚果香。姬云旗扔给她一个小荷包:“这果仁炒得不错,你当零嘴儿吃罢。”“是。”花无穷接了荷包,马上一个呼哨,又没了踪影。徐望眼神复杂地瞧着这两位,张了张嘴,一语双关道:“您真是半点不着急。”姬云旗眼神中隐约有着什么东西,瞧了徐望一眼,低低地笑了起来:“有些事,我不好说,您不大清楚,但您只要知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了。”徐望再三皱眉,还是压低了声音:“殿下,您对那个位置……真的无意了?”他虚指了指盛京的方向。姬云旗摇了摇头:“以后您就知道了。”徐望叹了一口气。他当年追随这位大殿下,也是看重他的野心和豪情,恩威并重,的确是个帝王之材。后来不晓得因为什么,花无穷走后不久,这位大殿下似乎一夜想通了什么,熄了争储的心思,甚至对天潢贵胄的身份都失了兴致,在如日中天的时候,退出权利中心的舞台。倒让徐望多年的苦心落了空。失望总是有的,但真要说后悔,徐望倒也不甚后悔。至少,姬云旗没有变成一个阴谋家,而是一个为国为民、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这对徐望来说,便已经是最值得夸耀的学生了。“那个位置,他坐得很好。”姬云旗笑了笑。他想起了什么。是了了临行前与他的对话。姬云旗笑着跟他道别:“上回见到大师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如今不过几日,便又要走了。”了了沉吟了片刻,平淡的神色中:“你的父皇……”姬云旗说:“他一直在等着您。”他的眼角弯了弯,仿佛在笑,却又注视着了了。“等您回来。”对于姬回,姬云羲或许是一无所知,姬云旗却知道很多。因为他曾经也对这位父亲抱有过期许、憎恨,关注着这位父亲的一切,最终却也还是释然了。强求不得。“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皇帝。”了了的眼神有些怅然。“但是,你们都很好。”“他若是能看见,应当会很高兴的。”姬云旗笑了笑:“你明知道他不会的。”姬回对任何人都不会感兴趣,除了眼前的这位了了大师。“这话我不该问,但是……大师,您真的不想见他一面吗?”姬云旗问他。“他停灵一月有余……您知道他在等谁。”了了念了一句佛号:“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见了有什么用呢?”姬云旗没有说话。他感觉有些荒谬,甚至想要去嘲讽一下自己地下的那位父亲。了了没有继续捻那串佛珠,他沉默了许久,仿佛在说服自己。“这世上有万条通路,”了了说。“有今上登基的一条,也有你君临天下的一条。”“姬回在时,大尧的龙脉本已将尽,若你登基为帝,大尧或许能中兴一代,之后便注定世代衰竭、战乱不歇。”“可如今的这条路,是大尧的生路,是破而后立、长治久安的生路。”了了说。“所以,我做的一切都不会后悔。”他推算了千千万万条路。没有一条,是他与姬回的生路。命运就是这样的有趣,他拥有了能够看到未来的眼睛,却没有给他抓住未来的余地。这份错情若是相守,则大尧永无宁日。条条大路,原本就是没有他一丝生机的。姬回似乎生来就是一根不知长在何处的情痴,于家国无益,于天下更是阻碍。只有一颗执迷的心,却让他这个生来无心的人践做了泥。心疼吗?了了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应当是不疼的。他早就是个死人了,哪里来的心呢。姬云旗回想着了了的话,总觉得其中有泰半是他听不懂的东西,忽得想起了什么,问徐望道:“您听说过龙脉吗?”徐望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