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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还在怦咚怦咚的跳,可算是过去了。 萧廿无声地拍拍她的背。 ... 祠堂里一片阴冷的死寂。 仅剩的两个嬷嬷也被燕越斓清了出去,自己站在里头,一排排的烛火摇摇曳曳,气息诡魅。 她不去沾那蒲团,直接跪在地上,瞧着火盆里的纸钱烧起来,一簇簇火苗在眼底跳跃,蜷缩,消失,再添上几张,周而复始,许久,她道:“景嵘,我来看你了。” 祠堂里依然冰冷,牌位仍在远处立着,白烛淌下烛泪,什么变化都没有。 人死如灯灭,应该的。 燕越斓眼里没什么眼泪,黑的发空,慢慢道:“你走之后,我也嫁了个将军,可是比你差远了,还短命,没几年就死了,害我守了三年的寡,凭什么?我又不喜欢他,他又不是你。我没再嫁,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这些年,我看上的男人,能从皇宫排到阊阖门。”她说着低低发笑,又像哭,哭不出来,“我就是想找个像你的,可找来找去,一个都没有,我想着,那便干脆找不一样的吧,早点把你这个混蛋忘了,那些文弱白净的,不一样好的很么。” “本来我都适应了,可一来这里,真碰见和你有点像的人时,又觉得这些年碰过的人都很恶心。” “到底不是你,不过大概,像你少年的时候。没什么大不了,有点像就成,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挑了。” 说好了回来就娶我的,我这辈子,算是被你给毁了。 她慢条斯理的把纸钱烧完,直到明亮的火盆里只剩下灰烬,才站起身,手指蒙住眼睛,再拿下来时,便又恢复了以往风情冶丽的模样,走了出去。 燕越楼在外面,见到燕越斓出来,搓一搓胳膊道:“长姐,可冷死本王了。” 燕越斓步下石阶,有人过来给她撑伞,这次她没有拂开,只道:“呦,怎么自己一个在这凄凄凉凉的,你的沈小白兔呢?” 燕越楼:“呵呵,你的小野狼说再打她的主意就要弄死我。” 燕越斓起初愣住,而后放声笑了出来,一双美目弯弯:“他要弄死你,你还真被吓着了?王爷好胆量。” 燕越楼见她这般,也被激着了,冷笑道:“毛小子,仗着有几分.身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偏是jiejie看上的人,本王还没法动。” 燕越斓不给他留面儿:“只有几分么,你折了多少人在他身上了?这次跟你入京的暗卫,可都是顶尖儿的。” 燕越斓冷哼一声,他当然不愿承认,即便他真想杀了萧廿,也未必有这个本事。 他转身往西院走,边道:“姐,小心些,这小子藏的东西,多着呢。”偏偏还什么都查不着。 燕越斓手指勾了勾下巴,兴味道:“这样啊,我喜欢。” 燕越楼:“……” 西院里,甄母刚刚恢复了些意识,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囔着“景嵘”和“景雯”,奈何太模糊了,没人听得清楚,后来终于清晰了些,叫的是沈元歌。 此话一出,她床边紧紧围着的那一圈人脸色都不大好看,还是不得不让开路,把外围的沈元歌让进来,沈元歌握住她的手:“姥姥?” 甄母皱着眉,脸上现出悔恨之色,嘴唇翕动,又听不清在说什么了。 沈元歌俯身将耳朵贴近,依稀听出仿佛是在说什么往事,却又不知到底是什么,只好看向众人,摇了摇头。 甄景为也过去听了听,只是叹气。 他道:“老太太呓语而已,都安生守着吧。” 甄闵瑶站在人后,脸上现出担忧之色,掂起脚尖去看甄母,听见甄景为如此说,对沈元歌道:“那没你事了,快让我进去。” 沈元歌唯一的目的就是让甄母脱离险境,现在已经达到了,没那个心思跟小姑娘计较,且人堆里又闷又热的头晕,转身便出来了,沈兆麟问她怎么样,她道:“说了些梦话,不过应该已经没事了。” 沈兆麟瞧着她道:“我是在问你,jiejie,你的脸色很差。” 沈元歌“嗯?”了一声,她从祠堂出来脑子便有昏昏的,但一直忙活着,也没当回事,现下听兆麟一提,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 她眯了眯眼睛,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覆上她的额头,触感绵绵细细,冰冰的,片刻,萧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发热了。” 沈元歌反应迟钝地分析,今天从西院到祠堂,再从祠堂到西院,都是冒着雪跑的,甄母房中又太暖和,她穿的薄,出门时连斗篷都没披。 综上所述,应该是受了风寒。 她想清楚了,慢半拍地哦了一声。 萧廿见她这模样,沉声低骂了句:“该死。”他转头去唤春菱,那厢应声过来,“怎么了?” 萧廿扶住沈元歌的臂弯:“她发热了,过来搭把手。” 春菱一怔,赶紧伸手来探,发觉烧的烫手,吓了一跳:“怎么弄成这样?” 这还用问吗?萧廿扶额:“府上有软轿么,赶紧送她回去。” 春菱慌忙应了一声,转头却见这里的人都围着甄母转,根本使唤不动人,姜氏他们更是听见了也当没听见,沈元歌倒没觉得有什么,拦住他们道:“ 我没事的,那个,你们坐一会儿就行了。” 沈元歌自己都没听出来,她说的话已经有些颠倒和含混不清了,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沈兆麟气道:“什么没事?我自己出去找。萧廿你看着jiejie。”他说完便往外走,到门槛却停了一下:“中山王?” 燕越楼笑的很洋溢,仿佛早晨的事根本没发生,就差没喊他一声小舅子了,颔首道:“你jiejie呢?” 沈兆麟眉目间却是冰冷和戒备,回看了萧廿一眼,从燕越楼肩侧擦了过去。 他才出门,内卧的门帘便被掀开了,甄景为和姜氏带着其他人出来,埋着脸拱手见礼:“王爷。” 萧廿守着沈元歌,冷眼瞧着他们,几乎要冷笑出声,现在反应倒快,不聋了,也不瞎了! 燕越楼根本没正眼看他们,只道:“让让,本王来看元歌的。” 夫妇二人会意的相视一眼,连连道好,给他辟开路。 沈元歌手臂倚着帛枕,手指半蜷,眼睛微微眯着,因为发热脸颊两边泛着红晕,看上去困倦而迷糊,坐在木炕上不说话。 燕越楼没走两步,萧廿的目光便转了过来,阴沉沉,冷冰冰的,带着锋芒。 燕越楼觉得无稽,他堂堂一个藩王,难不成还怕一个孤零零什么都没有的毛小子么,可他的脚步还是不由得顿住了,好像他再前进一步,萧廿真会像白天说的那样要了自己的命——毕竟这与身份无关,他现在完全可以做到。 这个少年发狠时,从他的眼底总能看到一种亡命之徒的味道。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