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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楼在不远处停下,甄景为见到此情此景,拉下脸冲萧廿斥道:“你是在谁跟前做事的,这就是你见到王爷的态度么?” 萧廿懒怠搭理他,他站在沈元歌侧前方,感觉自己腕上的缠带一角被人往后拉了拉。 萧廿微微侧过脸,燕越楼也往后看向沈元歌,笑道:“元歌脸色不大好,不舒服?明天我找个好太医来给你瞧瞧。” 沈元歌从萧廿身后露出半张脸,仍是那副虚弱迷糊的神情,耷拉着眼皮道:“唔,中山王来了,坐啊。” 萧廿竟然往旁边迈了一步,让开了。 燕越楼如愿以偿地坐到床几另一侧,沈元歌摸了个杯子,半递半扔地搁到对面,晃悠悠提起一个茶壶,给他倒茶:“舅父他们也真是的,王爷来了,都不好好伺候着,别介意啊。”她发着热,嗓子哑哑的,拖着长音,听上去慵懒而模糊,有点像醉酒。 茶水倒进去,姜糖的甜辣味便冲了出来,这哪里是茶,分明是春菱发现她不好后才给冲上的红糖姜水。 甄景为面色一顿,看了燕越楼一眼,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燕越楼嘴角仍微微翘着,看上去并不上心,反而听开心的:“好。”却闻哗啦一声,沈元歌突然失了劲儿,茶壶整个跌在桌上,壶盖摔出来掉下地,还碰倒了茶杯,热水全部扑了出来,浇泼在燕越楼身上。 水还很烫,燕越楼没防备,嗷的痛叫一声,跳起来捂住手:“嘶疼疼疼…” 他身后的侍从吓了一大跳,亏得反应敏捷,迅速跑出门捧了一把雪回来给他捂上,这才勉强受住,姜糖水却仍淋淋漓漓泼了他一身,寒冬腊月穿着夹袄,热水渗进去贴着皮肤,更加难熬,不得不揪着胸前那块,狼狈极了。 除了萧廿,屋里所有人都慌了神,姜氏赶紧吩咐人去拿药找大夫,转头去斥沈元歌:“你冒冒失失的做什么?赶紧下来给王爷赔礼!” 沈元歌斜撑在床几上,有点晃悠,睁不开眼:“我难受,没力气。” 姜氏噎了一下,还没开口,便听她接着道:“我不是故意的,可你们怎么一个一个的…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 “才知道中山王进京的时候,你们可不是现在这个殷勤样啊。” 甄景为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口截住她:“元歌,你病得都开始说胡话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来人,抬一顶软轿来。” 沈元歌半昏半醒的,当做没听见他的话:“舅父之前说四妹养过一只黏人的哈巴狗,是个…” 甄景为睁大眼睛,惊怒喝道:“沈元歌!” 即便沈元歌现在是真的不清醒,甄景为的反应几乎是直白地告诉了众人,他真的说过。 “四妹”一词出口,燕越楼的脸色就变沉了。 沈元歌不再往下说,沈兆麟回来了,拨开众人来到她面前,对萧廿道:“软轿找来了,就在外头。” 萧廿立时搀起沈元歌往外走,燕越楼眸色沉冷,突然在后面喊道:“是个什么?” 沈元歌轻笑一声,嗓音含含糊糊的:“是个恩将仇报的小畜生。” 离开时,外厢里一片寂静。 沈元歌被扶进软轿里,沈兆麟见她安顿好了,对萧廿道:“我再去请大夫,你守好jiejie。” 萧廿应了,沈兆麟经过他身边时,压低声音:“小心中山王。” 他颔首:“知道。” 软轿被抬了起来,轻轻摇晃,可以听见外面人的脚踩在雪上的嘎吱嘎吱声,一下又一下,催人睡去,沈元歌没睡,她就是觉得头疼脸热,脑子却还清醒。 那句话是她前世在中山王返回藩地之后偶然间听甄景为说的,可觑他方才吓成的那般模样,肯定是之前也说过。 今天甄家人的嘴脸,她说不气那肯定是假话,丝毫不介意借着发热搞些事情,让他们自己对着咬去。 不过她方才对燕越楼说的并非原话,甄景为说的是,四妹养过一只黏人的哈巴狗,是个狗杂种。 自己处处不得意,只能在所谓的血统上找优越感了。 沈元歌想起燕越斓白日控诉甄母的话,眼皮子略微动了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 软轿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春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姑娘,到了。” 萧廿挥挥手让抬轿的人退下去,掀开帘子:“元歌?” 在甄母房中时感觉还好,一路回到筠青馆,全身关节都开始发酸发疼,还越发鼻塞头沉了起来,只能用嘴呼吸,听见萧廿的声音,皱皱眉弯着腰挪了过去,萧廿见她微微张着嘴唇,眼皮沉重的模样,心里就揪了一下,扶住她的手臂助她出轿,脚才沾地,便托住她的膝弯,直接横抱起来,往房中走去。 春菱想去搀她的手停在半空,睁大眼睛,险些摔倒。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姑娘走不动了,萧廿搭把手而已。 上台阶时,沈元歌悬在半空的手抬起来,勾住了萧廿的脖子。 春菱脚下一滑,扑在软轿上。 萧廿把沈元歌抱进屋,放在榻上拉上被,凑近了问:“感觉怎么样?” 沈元歌没迷糊,就是难受,道:“还好。” 萧廿伸手覆上她的额头,还是烫的厉害,垂目去看沈元歌,她也在看自己,丝毫不知道自己声音已经轻的像蚊子哼哼:“没什么事,我发发汗就好了。” 萧廿心里气,忍不住抬手拍了下她的额:“越烧越傻。” 分明生了副娇弱身子,嘴巴却和身体搭不上号,还逞能。 他起身出去,转头看见春菱杵在隔断的屏风一侧,呆愣愣瞧着这里。 萧廿脸上瞧不出异样,见她进了屋,过去道:“给她喂点水,再打盆温水擦擦身子,我先出去。” 春菱听话地点点头。 萧廿又转头看了沈元歌一眼,去了外厢。 春菱不敢耽搁,叫了两个小丫鬟进来,拢炭盆,暖汤婆子,给她宽衣喂水,沈元歌没力气,也不想动,由着她们一通忙活,幸好动作快,不多时便重新躺在了被窝里。 唔,脱了外裳和夹袄盖被子,舒坦多了。 春菱拧了两条湿巾帕,一条覆在额上,一条给她擦着脖颈和手心,边道:“今天可吓死奴婢了,老太太那里才好些,姑娘你可别再有事啊。” 沈元歌一边嗯着点头,一边暗叹身子怎么这么娇,避开了前世的那场久病,今天还是得到床上躺一遭儿。 春菱揉着巾帕,嘴里嘟囔:“夫人和大小姐都是些什么人呐,要不是姑娘,老太太只怕都…”她叹口气,“老爷也是,那劳什子王爷和斓夫人一来,老太太都那样了,他竟然还跟供佛似的!” 她语带愤懑,沈元歌眯着眼睛打盹,道:“嘘,小声些,管他们做什么,姥姥若是醒了别忘知会我一声。” 春菱惊喜道: